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依然在彼岸守护你 作者:佳酒 文案 她,清楚知道自己曾灰飞魄散过。 不知为何,竟又重新苏醒。 依稀记得,有个声音曾在耳边回荡。 从此,她便成了这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她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 身上又有哪些故事? 最后,她该何去何从? 她殊不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宿命的安排。。。 ps:待她最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 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这都是什么鬼! 本文还穿插了三个故事:千落vs陈旭饶 妙孜研vs宋璟彦 妙菱vs夜寒轩 阅读指南:1.主言情,有些天马行空。 2.求戳求收藏,来~抱抱。 3.本文有一些虐点。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萱,轶(昶夷) ┃ 配角:辰逸(祁墨)、宋绮玥(玥姬)等 ┃ 其它: ================== ☆、初遇千落   乌云蔽月,四顾无声,空无一人,说不出如斯寂寞。   近日,不知为何,她感到隐隐的不安,也许在这暗无天日的的地方过了太久了吧!心里不禁自嘲了一番。   “萱,孟婆让你去接个人。”耳畔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低哑,又有些许磁性。   回首,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但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可能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所有沧桑不屑人间世事,那便是黑无常,终日着一身黑衣。   萱挑了挑眉,柔声道:“叫什么?”   黑无常看了萱一眼:“不清楚,听孟婆说你去了便知。”依旧冷冷道,不过神色略比刚才有些缓和。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便拿上檀木灯笼,预转身离开。   “对了。”黑无常立马叫住她,“孟婆还说那人已停留数日,今日请你务必将她带到奈何桥头。”   萱在愣了几秒后,“可以。”   待她离开,黑无常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担忧,可这一丝担忧稍纵即逝。   通天路上遗世者众多,看着他们匆匆从身旁走过,轻叹一口气,亦信了流光易逝。人死后,大都会到地府,十恶不赦的便会去阿鼻地狱,一些有机会去轮回的,喝下一碗热腾腾的孟婆汤忘却记忆,通过奈何桥,便开始了下一世。想到这里,便不经紧了紧右手中的那盏檀木灯笼,莲步轻移,腰间的那串银铃闪着微弱的光芒点缀于裙摆之中,伴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渐行渐远,最终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唯有那盏亮光如徘徊的萤火,明灭消磨着,最后蓦然消失。   到达目的地,环顾四周,发现有位女子正定定的看着她,那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却又有些许不清的空洞,待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却显得一脸苍白。   便似笑非笑:“你可否是我要接的人?”   “引路人。”女子眼中带着些许疑问,但语气是那样的肯定。萱听了这话,便知这就是孟婆让接的人,想罢。   “是的,你可以唤我萱。”薄唇轻启。   “千落。”   一阵寒暄过后,“好,千落姑娘,今日我将领你去奈何桥。”说到这里,萱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她。   闻言,千落一愣,看着这摄人心魄的眸子,似乎不知如何回答,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念头,这女子不简单。   可能是因为看到千落失神的表情,只听面前的女子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说道:“看你这样子,可是有事?”   “你怎知道?”千落脸上带着些许疑问。   听了这话,萱顿时把心中的话略略一过,最后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半天挤出一句:“我就是知道。”说完,感觉空气中有些许尴尬的气氛,可又不能简明的说像你一样的人我领过的多了,这样的话就有些太过直白,略有些不符合自己的形象,自己可是服务行业,说话一定要温柔,不过仔细想想情之一字,轻之伤人,重之伤己,这可能谁都逃不过去的吧,有些事情就是注定,多说无益,想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嘛,想到这里,心中暗自叹了两口气,道:“你已在这停留数日了,再不走便会魂飞魄散,且听我一句,去轮回,可好?”满是真诚地看着她,希望她点头同意。   只见她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在笑吧,可就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被你之前说对了,我有事。”千落顿了顿,又道,“很重要的事。”   悲伤有时候可能就是会被传染的吧,不知怎的,“不妨说来听听,可能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不知是不是听了之前的话,千落眼眶隐隐有些泪光,似是极力控制着不让流下来。   看到她这么激动,“说吧。”这种循序渐进的方法就是好,萱还在心中得意着,便听到“我在等一个人。”千落边说着边带着些歉意的看了眼萱,“他叫陈旭饶,是王府世子,这几日可曾见过他?”说完,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萱。   可是显然要让她失望了,萱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不曾见过。”看到千落神情黯淡了下来,心中微微不忍:“有时候我没见到也是有可能的,可能他被其他引路人领去奈何桥了也说不准。”这话还没编的通透,也不知千落能不能信,可不能让她知道引路人只有一位,没有其他。   “那能烦请你去帮我问问其他引路人,可否领过一位叫陈旭饶的人?”千落话语中仿佛带着些恳求。   “这。。。。。。”还没等反应过来。   “不问也没事,麻烦你领个路,我去问问他们。”   可能是因为萱断断续续的话,千落到底还是察觉出了一些,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过去,天知道萱有多么心虚,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可。。。这。。。好像不合适。”半天才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可能是看到萱躲闪的眼神,“你骗我,对不对。”千落语气还是那样的肯定。   听到这话,既然千落已明白,她也无需再说什么了。   半久不见说话,千落竟看着她不知为何开始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变大,像疯了一样,最后整个周围都充斥着那悲惨的笑声,看着千落笑着笑着一串清泪从她的眼角慢慢溢出,一时之间忘了该怎么来安慰她,就在这时候,笑声渐渐消失了,只见千落抬手,轻轻将滑落下来的泪水抹去,道:“我早知你在骗我,我在这已过多日,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说完看了看萱的神情,凄然一笑,道:“刚才吓到你了吧,是不是比哭还难看?”见萱不语,又道:“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说这善意的谎言。”   萱听到这里便想着安慰千落,可想到自己从不会安慰人,现在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可看千落的样子似是在等待着她讲话,想想之前的那些对话感觉千落并未完全对她敞开心扉,想着想着,缓缓伸出左手:   “你可否愿意?”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千落看着面前之人的左手,用带有疑问的眼神看向萱。看到千落这般模样,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似是让千落放下戒备:“我可以看看你和他之间的故事吗?”   见千落犹豫再三,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最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见状,便把左手抬置千落的面前,随着左手发出幽幽的光芒:“请闭上眼睛,相信我。”看着千落愣了几秒后,闭上了眼,她也随之闭上眼睛,周身渐渐被一道白光笼罩,随着这道白光的消失,她便进了千落的记忆里,虽说千落的记忆,萱不能完全看到,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些重要片段。   不知过了多久,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猛地睁开眼睛,竟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便知已经进入了千落的记忆里,一缕幽香飘来,但见庭中花木扶疏,一架荼蘼正开得满院白香,微风吹过,那幽香萦绕,直如透入人的骨髓一般,禁不住注目。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拉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到这园子里来,那小女孩大约八岁左右,眉眼之间略有些熟悉,而男孩十一岁左右,神情从容自在,眉眼俊美,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脱俗的气质,可以预见这男孩长大后一定不同于他人。这时不知那小女孩看到了什么,松开了那男孩的手,跑了出去,男孩仿佛不知道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可以看得出男孩有心事,直觉告诉萱那男孩想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待那小女孩又跑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支荼靡花,边闻着花的香味边满足的笑着,似是感觉到了男孩的注意不在这,便拿起花放到男孩的鼻尖:   “饶哥哥,你闻闻,香不香?”女孩兴致勃勃的看着男孩。   男孩闻也没闻,厌烦的把头转向一边,不知怎的用眼瞟了瞟女孩,只见女孩露出伤心的眼神,嘴巴一撅,似是要哭的感觉。男孩无奈:“香。”   “真的吗?我就说饶哥哥会喜欢的。”说完,会心一笑,“那这花就送给你。”女孩举着花半响也不见男孩伸出手,这时女孩眼眶含泪,撅着嘴巴默默走开了。   待女孩走远,男孩才察觉,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忙上前哄道:“落儿乖,乖落儿,哥哥不是有意的,别生气好吗?”   “哥哥刚才都不理我,现在理我作甚”说完,扔掉了手中的荼靡花,转身,不再看他。   男孩皱了皱眉,接着哄道:“哥哥理你,哥哥理你,别难过好不好转过来让哥哥看看你。”显然这话起作用了,清楚地看到女孩犹豫了,又听“你还是不转过来,是不是?”比刚才的语气有些严肃。   马上女孩迅速转过身来:“饶哥哥,你不要生气,落儿乖,落儿这就乖。”说着说着泪水滑落了下来。   看到这种情形,男孩心中有些不忍,抬手,轻轻帮女孩拭去泪水:“你看,我们落儿又哭鼻子了。”接着又道:“我最喜欢落儿笑的时候,就像这荼蘼般好看。”   听了这话,女孩止住了泪水:“我不哭,再也不哭了。”伴着哽咽:“我以后不哭,等我长大了,饶哥哥愿意娶我吗?”   看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男孩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发丝:“愿意,落儿这么乖,我当然愿意了。”   女孩分外开心,便又再次拉起了男孩的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而男孩在后面则一脸嗤笑又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里,萱敢确定刚才那小女孩就是千落,而听到千落叫那个男孩叫饶哥哥,要是推断的没错的话,那男孩便是陈旭饶。话说,荼蘼是春天的最后一种花,为陌路之花,有句话说得好: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希望你们喜欢,么么哒! 喜欢的话,记得收藏下哦! 爱你们~ ☆、千落的悲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随着他们的走远,周身的景物都渐渐消失不见了,人也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先是耳边听到一些嘈杂声,睁开眼发现竟来到了一条小巷里,两边都是临近的平民院落的院墙,上面长满了青苔,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藤蔓,环顾四周,没什么人,略有些清凉的感觉,心想:这条小巷又没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可看的。愣了片刻。咦!这嘈杂声好像是对面的临街传过来的,难道。。。。   想罢,快步走出小巷,待走出后才发现原来刚才那个小巷是通往这个大街道的,放眼望去,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还有赶着毛驴送货的,街道两边是一些茶楼,酒馆,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在吆喝着,好些热闹。   这时听见从街道东边传出敲锣打鼓之声,行人纷纷让路,待萱转头望去,只见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过来,领头的便是一位骑着马的红衣男子,那男子有棱有角的脸异常俊美,如雕刻般的脸上五官分明,看似多情的外表却从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一道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可为什么让萱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呢。队伍井然有序,两旁各有专门的的丫鬟在撒着花瓣,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迎亲的队伍。等那队伍从身旁走过,才听到周围的行人互相讨论着说:   “今日可是陈世子成亲的日子,你看看这阵仗。”边说边指了指那骑马的红衣男子。   “是呀!是呀!大人物就是不一样。”   听到这,萱才意识到那男子是陈旭饶,那今日既然是他迎亲的日子,新娘那就是千落了,千落一定很开心。想想千落现在头戴凤冠,一定美丽至极。待回神,便跟上迎亲队伍,跟了大约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看到队伍来到了国公府门前。难道千落是国公府的小姐。萱想道。   接下来便看到一个梳着双髻面容清秀的丫鬟搀扶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袭云锦描金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边缘尽绣鸳鸯图案,好似要活过来一般,外罩一件金缨络霞披,缀着南海明珠的喜帕遮了她绝世的荣华,男子见女子朝他走来,立刻下马,丫鬟见状便识趣的退下,待男子挽上女子的手,用满是深情的眸子注视着她,柔声道:“卉卉,从此你就是我这生唯一的妻。”   卉卉?怎么是卉卉?不应该是落儿吗?奇怪!难道那女子不是千落吗?萱正想着。   只见那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后,嗤笑了一声:“到现在,还没个正形”可以想象那喜帕下红了的脸。   听了这娇羞的声音更加确定了这不是千落,那既然这女子不是千落,那千落呢?看的真心急,回头见到后面有位大叔,刚要问话,才想起这是在千落的记忆里,记忆里的人是看不到和听不到自己的,那怎么办。。。就在这一刹那,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在千落的记忆里吗。也就是说千落就在这的某个地方,那既然在的话为何又不出来呢?想到这,萱便开始四处巡视,可周围的看迎亲的人真的太多了,找了一会儿。好在看到新娘在新郎和喜娘的搀扶下进了花轿,瞬间,数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的走了,只听一位穿着布衣的男子似是在自言自语:“真不愧是国公府的,连嫁妆都这么丰厚。”身旁的老伯听到后:“是呀,单单就这嫁妆就可以抵得上我们普通老百姓吃喝好几辈子的喽!”说着说着便抬起脚步走远了。   待人也散的差不多了。萱看到远处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农妇和一位穿蓝衣的妇人似是在谈论着什么,便快步走到她们旁边,正听到那位农妇悄悄地对蓝衣妇人说:“早年间,不是听说陈世子和将军府上的嫡小姐有婚约吗?怎么现在反倒变成和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你没听说吗?凌将军现在被革职查办了。”说完,蓝衣妇人看了看四周,声音又小了几分“听说凌将军通敌叛国。”   “什么?”那农妇很是吃惊,声音也大了几分。   马上被那蓝衣妇人制止:“你小声点,小声点会不会。”   “好的,好的,凌将军怎么会通敌叛国呢?我上次有在回城的路上见到过凌将军,看他那样子不像会通敌叛国呀?”农妇小声的说道。   “其实我有听说是有人要害他,具体是谁害的,就不清楚了,外面各个传言都有。”   “那你觉得是谁害的?”那农妇对那妇人有走近了一些。   听了这话,蓝衣妇人狐疑的看了眼那农妇:“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呗。”   “告诉我呗,反正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软软地说道。   听到这里,萱知道该去哪里找千落了,快速施法,去了将军府,刚来到将军府门口,便看到来了一辆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马车后面站了好些家丁,萱这就停下脚步看向那马车,帘子缓缓被掀开,从里边出来的竟是千落,千落的脸上略有些泪痕,双眼呆呆的直视着前方,嘴唇紧抿着,手中紧握着银鞭,而后,有两位家丁打扮的人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对千落说了句:“小姐,属下冒犯了。”便押着千落快速的进了将军府,见状,萱立刻跟了上去,还未来得及到大厅,便听到千落的声音从里边传来,“爹。”   只见此时,千落面前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只听他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声音之大,使千落的肩头微颤了几下,接着又道:“告诉我,今日你拿着银鞭干什么去了,你是想打死谁?说。”   待萱走到千落面前,看到千落哽咽了一下:“爹,我。。。我。。。饶哥哥明明和我有婚约,又为何现在又娶那国公府的林沐卉,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饶哥哥不娶我。”说完。鼓起所有的勇气又吼道:“爹—— ,我不甘心,不甘心。”一行清泪从脸颊流了下来。   凌将军似是没听到千落的话,大声斥责:“要不是今早我听门口的管家禀报,我都不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去做这种事,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我一直都太宠你了,使你这般无法无天。”说着便把手中的茶杯摔倒了地上。   听到茶杯碰撞在地上的声音,千落的身子轻轻一震,底底道:“爹,不是这样的,女儿不是这样的。”看这地上的支离破碎的陶瓷碎片,千落哭声越来越不受控制。   “要不是我马上派人去国公府门前寻你,恐怕现在你早已闯下大祸,那么,现在我们整个将军府都要为你一人陪葬。”顿了顿,万般无奈的看着千落,说:“难道真到了那时,你就开心了吗?”   看着千落哭得这般凶,当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微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别怪爹狠心,爹是这一家之主,爹要为这偌大的家考虑。”看了眼千落,双眸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爹现已被人污蔑为通敌叛国,恐怕过不了几日,便有诏书下来,那陈世子应该也是怕被连累,才又另寻亲家。是爹没用,都不能为你做主。”   听了这话,许久,千落抬手拭去眼泪,缓缓的来到将军的跟前,用手抚了抚将军的皱纹,哽咽道:“女儿从未怪过爹,以后不管怎样,女儿都听爹的话。”   “没事了,爹没事。你不用担心。”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便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快带小姐下去洗漱。”转过头又对千落柔声说道:“去吧。”   千落走了一半,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轻微叫了声爹,只见身后之人脸上浮现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宽慰自己的女儿。   萱看到这里,心里不禁有几分怀疑,怀疑那陈旭饶,毕竟这个世上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郎,在千落快家道中落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反倒还大摇大摆的成亲,简直就是在千落的伤口上撒盐,难道那陈旭饶真的是世人口中的负心汉吗?从陈旭饶刚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有些城府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对了,而且先前看的那段记忆,小时候的那个陈旭饶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难道,他根本就没喜欢过千落吗?亏千落一直在地府等着他,看来感情这种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又开始向上一次那样,周围的一切再次消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略有些凄凉,看向一旁,只见此时的千落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现在的她身着一袭红色的繁花抹胸,外披一件像火一样的鲜红的纱衣,衬托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显得十分的妖艳迷人,跪坐在明黄色的垫子上,一丝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沿投射进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刚好映到她的脸上,看上去十分忧郁,令人怜惜,只见她眼角带泪含笑的喝下一杯酒,不出片刻,鲜血慢慢从她的嘴角溢出,看来她饮下的正是一杯毒酒,见她轻轻将自己嘴角的血抹去,凄凉一笑,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道:“爹,是女儿不孝,不能为你报仇。”顿了顿,又道:“女儿不想苟活于世,请你原谅女儿。”说罢,见她晃了晃身体,便倒在了放有毒酒的凭几上。   原来千落是这样死的,心中略有些许心疼,千落在世上可能没有一个亲人了吧。萱这样想道,只余一脸怅然,一切都结束了。    ☆、千落的离别   萱这时浑身被光晕包围,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地府。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千落,看着千落,心里一阵唏嘘,缓缓将左手放下:“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待千落睁开眼的那一霎那,双方都沉默了一会,那种心痛的感觉似乎还萦绕在心间,转身,不敢看千落,害怕看下去的话,千落会更难过,可能是自己之前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只听到千落在背后苦笑一声:“萱,我是不是很傻。”   听了她的话,萱鼻子一酸,转身:“千落。。。。。。”   她忽然笑了起来:“能抱你一下吗?”   萱伸出手,走近,千落紧紧拥入萱的怀中,此时无话胜有话。   “。。。谢谢。。。”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低语。   过了片刻,她的身子一紧,缓缓放开了萱,道:“在这里等他,是因为之前他和我的誓言。”   显然这里的他指的是陈旭饶,“你们有誓言?什么时候的事?”萱很是吃惊。   “ 看来你并未在我的记忆里看到那一幕。”叹了一口气,“在我以为快要成为他的新娘时。”千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忧郁,失落,不舍,“曾经的誓言怎能经得住沧海桑田的变迁。。。”还未说完,这时千落看到萱紧皱的双眉,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萱。”   萱微微摇了摇手,勉强的笑了笑道:“无碍。”这时感到心里的不安又强烈了几分,难道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吗?还不禁细想。只听千落又喃喃道:“现在如果我改变主意,打算去轮回,还来得及吗?”   萱觉得不可思议,看向千落:“你真的都放下了吗?”   “他早已释然了无我的年华,而我却还在这里傻傻的在失他的时光里怀念,你说可不可笑。”千落嫣然一笑。   “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你在这里的几日便是人间的几年,他若真的想来寻你,早就来了。所以。。。。。。”话未说完。便被千落硬生生的打断:“我现在只是希望他幸福,幸福就好,其他的都不想了。不过我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吧。”这话一说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看看现在的他过得怎么样?”千落低低地说道。   果然被自己猜到了,“可。。。”还未等萱说完,千落再次打断:“我保证,只要让我看看他,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这样就可以安心去轮回了。”   其实萱真的很想和千落讲不是自己不想给她看,而是自己真的没那种能力给她看,可是看着面前的千落这般恳求,好像又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如果告诉她的话,那她会不会就不去轮回了?不去轮回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可又不忍心看到千落就这样魂飞魄散,心里真是那个纠结呀。片刻后,咬咬牙:“好吧!”   见萱同意后,千落明显高兴了很多。   看着她的神情,萱无奈,看来只能去巽园了,轻叹一口气:“跟我来。”   就这样,萱在前面走,千落在后头跟着,在路上时不时遇到押着恶鬼的鬼差,其中有位瘦瘦的鬼差问道:“萱姑娘,这又带人去孟婆那里吗?”   萱微微一笑:“去巽园。”那些鬼差听了之后,心里一顿,看了看萱身后的千落,看来又是一个痴情女子,面上则不露任何痕迹。   待走到巽园,这里并不大,除了萱和千落,四周并无人迹,碧色的高大树木于两旁安然挺立,郁郁葱葱,足下是一片散着清香的花海,雪白中带着些许粉,淡白色的雾气萦绕于身旁,看到此景。千落还在为这水墨般优雅别致的风景出神,便听到,“千落,你可要准备好。”萱边说边转身看她,待看到她时,显然,她并没什么准备,脸色一沉。   “你放心,我准备好了。”千落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萱的脸色稍稍缓了缓。   见状,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便将手中的檀木灯笼放置一旁,轻然的走到巽园的园中央,出尘如仙,傲世而立,以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旋转,回眸浅笑,似有无数花瓣凌空而起,那小巧的银铃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直到铃声弥散开来,舞止,铃止。   千落看到周身的景物发生了变化,满是疑问,道:“这里是哪里?”   “你说呢?”萱双手抬置肩头,似笑非笑。   “饶。。。”千落楠楠道。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个抹熟悉的身影,和在千落的记忆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都有着一双透澈明亮的眼睛和星剑一样的眉,一个挺拔的鼻子,外加棱角分明的轮廓,身上散发出言不明的气质,这就是陈旭饶。此时,虽是深秋,但阳光依旧明媚,偶尔从树枝间,房顶上传来几声婉转的鸟鸣声。只见陈旭饶搀扶着一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那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纱衣,淡粉色华服裹身,裙幅褶褶如雪,可惜之处便是时不时咳几声,使双颊有些绯红,又尽显可爱一面。   待到凉亭,陈旭饶宠溺地说道:“今日风大,都叫你别出来让在房中休息几日,竟还像小孩一样闹着出来。”用手抚了抚女子额前的柔发。   “我不过就是染了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的,你无需这般小心照顾我。”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萱才知道那女子原来就是林沐卉,之前在千落的记忆里见到过的,只是当时那林沐卉头上戴着喜帕没看到面容,不禁想到难道是自己法力有所提升还是自己的银铃变厉害了,竟然可以幻化出自己从未看到过的面容。心里不禁自豪了起来。转眼,看了看千落,看到她一脸平静,似是真如她所说,真的把陈旭饶放下了。   陈旭饶一双眼眸中带着盈盈笑意,“你是我的夫人,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呀!”说着便把沐卉拥入怀。   沐卉听了,对着陈旭饶勾起一抹娇媚甜美的笑容。   看着这对璧人在秋日的阳光下相互依偎着,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芒笼罩着他们。萱嘴角微微上扬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神中带着些许羡慕,而一旁的千落,面无表情,眼角微红,紧紧的握了握手,萱见状,道:“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爱,别让爱成为一种伤害,一种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武器,你若真爱他,不如放手,看着他幸福未尝不是件好事。”顿了顿,含笑看向千落,“你说对不对?”   千落不语,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里似是挣扎着什么。萱微微一笑,默念咒语,很快眼前的这一幕消失,重新回到熟悉的巽园,看着千落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看这样子,她并未像之前说的那样完全放下,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待转身走了几步,从背后传来一个略有些许沙哑的声音,“萱,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说着,感觉千落朝这里走了过来,萱回首,正愁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千落又道:“好了,走吧。”   萱被弄得糊涂了,道:“去哪里?”   “去轮回,之前答应你的。”千落说着,便把红尘的最后一丝留恋化成那苍白双颊的两行清泪。   看到千落并未完全放下:“你真的想好了?”   千落深呼几口气,扯了扯嘴角,道:“没想好能怎么办,就像你之前说的放手未尝不是件好事,既然他不爱我,我又何必为他在阡陌旁等待。”   看她竟能在怎么不舍得情况下还能悟的如此通透,萱很开心,道:“那请随我来。”   便先把千落带到判官那里去登记。判官生前是大善人,有着不菲的业绩,死后被选拔上来,在地府管理查办轮回的重大事项,在设案记事时,除了当事人,其余一切闲杂人等都要回避,所以萱便在门口等着千落。   萱在这时候心想,千落现已答应去轮回,那在这紧要关头更不能告诉她刚才在巽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全是自己幻化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完全死心,不告诉她,也许对她是件好事吧!   就这样等了许久,直到千落面无表情地出来了,萱立马上前,道:“怎么样?好了吗?”   “好了,判官让我速速去轮回,说要是误了时辰,那就。。。。。。”萱听了这话,快速拉过千落的手,道:“那还不快走。”   说着,便拉着千落前往奈何桥。来到奈何桥,看到孟婆此时正支着一口大锅,熬着孟婆汤,周围弥漫着氤氲雾气,在空气中上下浮游。萱上前向孟婆说:“婆婆,我把千落带来了。”顿了顿,又讨好地对孟婆说道:“婆婆,我来帮您吧,您太累了,先歇息一下吧。”   孟婆怜爱地看了下萱:“还是萱最懂事,来,你给那些鬼魂盛汤吧。”随后,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千落,道:“世上的情爱皆不过是一场浅梦,梦醒人散,你可还挂念?”   千落听了,道:“不了。”泪却湿润了双眼。   随后,许是害怕自己会反悔似的,迅速拿起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良久,转头对萱道:“我走了,你多保重,希望下次能再见到你。”   萱听了,定定地看着千落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我领的可都是悲情之人,难道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千落愣了几秒,微微一笑,道:“那好,保重。”随后,转身纵身一跳,便消失在萱的眼前。   千度回首,春深沉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别了,千落,希望我们永不相见。萱在心里暗自说道。   耳边听到了一个语重心长的声音:“萱,婆婆希望你能像千落一样可以忘却过往,重新开始。”   萱听了,感觉自己的眼眶好像有什么溢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他真的来了吗   自从送走千落后,孟婆也没安排什么任务给萱。这日,萱无事,便来到三途河边,在河的彼岸,开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赤红的花,远远看去就像是血铺成的毯子,这就是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这花真的很美,可这些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望着这片妖异的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就在这时,心里又不安了起来,皱了皱双眉,最近是怎么了,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突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依旧那样的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萱愣了愣,侧头看去,微微一笑道:“就知道是你,怎么?现下有空?”说完又将视线望向远处的那片花海。   黑无常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萱一眼,应了一声。   良久不见他再次讲话,萱收回视线,看向黑无常,只见黑无常那若即若离的眼神仿佛远在天边,可能是感觉到萱的注视,过了几秒,就看见他薄唇轻启,冷淡的声音低低传来:“他来了。”   萱的身子一僵,干笑几声:“他?”   黑无常看了萱一会,淡淡道:“你的内心其实早已经告诉你了。”听了黑无常的话,萱脸色渐渐变的惨白,难道。。。难道真的是他。。。他又回来了,想罢。失去了往日精心练就的优雅,拔腿便往通天路那个方向赶,而黑无常则定定地看着萱那激动的背影,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赶到那里,看到亡灵们争先恐后的往前赶着路,在拥挤中,萱快步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亡灵,焦急的寻找着她想寻找的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那人,萱失落的来到路旁,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无力的蹲下,喃喃道:“我好想与你再见一面,想看看你是否一如从前。。。。。。”还未说完,便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忽然,“敢问姑娘,奈何桥怎走?”这一个清透柔软如丝的声音传入萱的耳朵,萱猛然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正向着她微笑,他那漆黑的眼眸,令人想起了繁星闪耀的夜幕,淡淡散发出一种清冷脆弱,纤尘不染的纯净,他轻轻一笑,仿佛所有的阳光照射进了心底深处,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蔓延着,蔓延着。。。。。。   萱呆呆地望着他,“辰逸。”失神的叫了出口。   男子稍稍一愣,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并未否认。俯下身子柔声道:“姑娘为何在这哭泣?”   “无事。”萱勉强扯了扯唇角,心想道:真是的,竟然认错人了,好丢脸。可萱脸上的泪痕还是清楚地映在了男子的眼里,只见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周围,走到一株开得正艳的红枫前,伸手折下一小枝枫叶,走到萱面前,弯腰插在她的发髻上,道:“很漂亮。”他的语气温柔,笑意似乎快从眼眸里溢了出来。待萱回神,看了看被那男子折了一小枝的红枫,心里顿时来气,这可是自己亲手种大的红枫,能在这里种活一株红枫是很不容易,可偏偏被眼前之人毫不留情的折下一小枝,一时心疼的要命,刚想对那男子发脾气,就又见那男子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湛蓝色的帕子递给萱,道:“擦擦吧。”这块帕子上并未有任何花纹,但看上去还是分外的精致。萱愣愣的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唉!毕竟这男子也是为了安慰自己,便把刚到嘴上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随后,又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今天暂时就饶了你。”嘟哝完,发觉自己竟一直像一只小猫似的蹲在路旁,顿时有些尴尬,立马站起来,忙扯开话题,道:“你是要去奈何桥吗?”   男子微微一笑,应了一下。   萱淡淡地撇了一眼那男子,道:“那请随我来。”   男子听了,对萱作了下揖:“有劳姑娘了。”   途中,男子温柔的笑着道:“姑娘可是引路人?”   因萱还在为刚刚的红枫心疼,便没好气地道:“是。”   “近日过得可好?”   “好。”萱有些许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啰嗦。”男子被萱怎么一说,竟一点也没生气。   就这样一路无话,等到了奈何桥头,萱心里的闷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道:“去吧,记得去向婆婆要碗汤,投个好人家。”   男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道:“好。”顿了顿,“姑娘,那在下告辞了。”说完,又作了个揖,便向奈何桥走去。   这时萱突然想到那男子的帕子还在她的手里,对他喊道:“喂,这帕子。”   男子听到声响回头,用嘴型无声地说道:“留着做纪念吧。”随后又微笑着晃了晃手走了,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竟有些莫名的熟悉,可仔细一想,自己从未见过这人,又怎会有这种似曾相识。待见他走到婆婆那里时,不知和婆婆说了些什么,竟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若即若离的眼神,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似乎一丝不舍在他的脸上稍纵即逝,这时萱看到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弯曲手指的动作,竟清楚的感到头忽然隐隐地痛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动作好像微微牵动了自己的某处神经,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那男子消失在眼前,萱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待回神,便使劲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这是怎么了?萱边想边转身离开了。   孟婆侧头向桥下望去,看着萱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看刚才那男子消失的地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萱觉得好累好累,无力的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安稳,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竟意外的袭来,萱便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等到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繁华的街道,纷飞的桃花花瓣,难道回来了吗?萱缓缓的在街上行走,周围的行人好似有看不见自己一样,不知走了多久,竟来到了最难忘的地方——一座简朴的府邸。   轻轻推开门,看见庭院里的桃树上开满了浅粉色的花朵,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喝着温热的酒,神情悠然地望着飘落的桃花,身旁还有散落在地的画笔。   顿时萱感到自己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是辰逸,果然是辰逸。。。。。。   只是他看上去成熟好多,这是在做梦吗?   看到辰逸眉梢眼角的自在笑容,仿佛他的浅笑风华一如昨日。随后,便看到他放下酒盏,拿起一旁散落在地的画笔,不知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桃花如雨,许久,刚要迈出几步,快到他身边时,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那幅画,画中除了有漫天纷飞的桃花,还隐约看到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那女子正悠然地闻着桃花的香味。   再睁开眼睛时,萱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果然,果然是做了一场梦。   辰逸,那画中的女子是谁?是她吗?萱不禁地想道。   忽然。。。又想流泪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断断续续地敲门声,正准备起身时,发现枕边竟整齐地放着那湛蓝色的帕子,还未来得及细想,那敲门声又来了,心里颇有些无奈地打开门。   只见门外的胖胖鬼差看到萱微红的双眼,竟一时语塞。   萱并未发觉自己的双眼,“怎么了,可有何事?”诧异地问道。   面前的胖胖鬼差神色难辨,看了萱一会后,轻轻道:“萱姑娘,有位公子想见你。”   有位公子。。。公子。。。难道。。。还未细想,萱撒腿便往外跑,“萱姑娘,萱姑娘,慢点,等等小的,小的跟不上你呀!”后头传来胖胖鬼差的声音。   “那你倒是也快点呀!”萱头也不回的说道。   路上,“这,往这走,萱姑娘。”胖胖鬼差边指路边再后头说道。   “你怎么之前都没告诉我地点。”萱停下脚步说道。   “萱姑娘,不是小的不告诉你,而是还没等小的说完你就自个冲出来了。”胖胖鬼差气喘吁吁道。   “那现在你说。”萱喘了几口气,“在哪里?”   “三途河下游。”听完这话,还未等萱迈开步子,又听到“那男子。。。。。。”   “那男子什么?”萱边说边牢牢地盯着胖胖鬼差。   胖胖鬼差被萱看着头皮发麻,尴尬地假咳了几声,轻声道:“没什么。”   见他这样,萱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头也不回的走了。胖胖鬼差望着萱的背影,不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这边,萱内心正被喜悦所充斥着,眼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神色,满怀期待地来到三途河的下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朦胧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河边,他一身白色衣袍,一尘不染,正和身旁那片曼珠沙华的红相呼应着。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萱红了眼眶,多年的思念夹杂着落寞涌上心间,往事的种种全都历历在目,眼前已一片模糊,深呼几口气,使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上前。可能是听到萱腰间的银铃发出的声响,正要说话,却听到男子那略带颤抖的声音,“萱。。。。。。”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 ☆、陈旭饶的到来   随着男子缓缓回过头,萱嘴角的笑容也随之一泄,心如同掉入了万丈深渊,看着那张有棱有角的脸,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眸。竟然不是辰逸,而是。。。是。。。是陈旭饶。许久,萱才从中回过神来,陈旭饶怎么会在这?他怎么也。。。。。。   萱心里满是疑问,道:“你怎么在这?”   “看来我已不用自我介绍了。”陈旭饶顿了顿,淡淡道:“我听那鬼差说是你领的千落。”   “不错,是我。”萱淡淡道。   “那现在千落人呢?”   “去轮回了。”萱想到千落差点为了他魂飞魄散,不禁撇了撇嘴,“怎么?现在才想到来寻她。”   不知怎么,可能因为是萱的那句话,陈旭饶的神色忽然暗淡下去,“我。。。我。。。”   咦!看他这个样子,难道他。。。   “我想陪在她身边。”陈旭饶低声道。   萱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半响才说出一句:“你不是已有沐卉了吗?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两个都爱。”   听了这话,陈旭饶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萱,他的眼眸好似这夜色一般漆黑,萱丝毫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不会真被我说对了吧!”还是萱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萱的面前,过了半响,“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萱有些无奈。   “听说你可以进入人的记忆?”看着萱,低声道,“若不相信我,可进入我的记忆。”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进入你的记忆里去吗?”萱挑了挑眉,说道。   “我已准备好了。”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萱顿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情也是复杂纷乱,良久,“既然这样,那好吧。”   便把手缓缓抬置陈旭饶的面前,随着手中发出幽幽的光芒,“请闭上眼睛。”萱说道。看到陈旭饶愣了几秒后,迅速闭上了眼,她也随之闭上眼睛,周身渐渐被一道白光笼罩,随着这道白光的消失,她便进了陈旭饶的记忆里。   又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又像上次那样睁开眼睛,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出现在萱的眼前,是一个游廊,而眼前的这游廊两边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娇艳欲滴的花朵,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洒在那些花藤上,显得额外的别致,偶尔走过一两个盛妆丽服的姬妾丫鬟。萱沿着东走,穿过游廊,走下石阶,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转角竟来到了一个书房,在书房门口外看到一位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待走近,萱发现这男孩正是少年时期的陈旭饶,可陈旭饶为何站在这里?看着他的神情好似在听着房内的什么。萱也放下往日精心练就的优雅,俯下身子,把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   “近日你可有发现饶儿和千落那丫头越来越亲近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入耳里。   “老爷,饶儿还小,还不清楚政见上的事也是难免的。”显然这是位女子的声音。   “还小还小,你就一直宠着他吧,迟早他会给我惹出事来。”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其实我看千落那丫头还是不错的,跟在饶儿后头,一直饶哥哥长饶哥哥短的,以后倘若嫁给饶儿应该也是个好儿媳。”   这时好像听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我还在这呢,你就打算让那丫头嫁到我们家,是不是想让我被活活气死。”   “老爷,既然你怎么忌惮凌家,妾身以后不说就是了。”女子的声音略显委屈。   “哎!要怪就怪那丫头身在凌家,她要是别家的儿女,想必我也乐见这门亲事。”   “老爷,那你。。。。。。”话未说完,就被男子硬生生的打断了:“我不想再谈了,你下去吧。”   半响,“那妾身告退了。”话完,便感觉到脚步走到了门边,回首,看到陈旭饶那小子早已躲到一旁的角落里,而自己已来不及躲藏,便呆呆地楞在那里,等那位女子无视地从身旁走过时,才想起,他们所有人是看不到自己的,萱顿时长吁一口气。   待再看陈旭饶之时,只见他的眼神紧盯书房,薄薄的唇紧抿着,放在身侧两旁的手紧紧的握着。见状,萱明白了,刚才房内的是他的父亲和母亲,那么看到他这么生气,难道陈旭饶是喜欢千落的,只是他的父亲因和千落父亲的政见不合,而忌惮凌家,因此不允许陈旭饶和千落在一起。   想到这,周身的景物又开始渐渐消失不见了,人又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还未睁开眼,便闻到那一股幽香飘来,直如透入人的骨髓,那是。。。是荼蘼花,想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这一切是这么的熟悉,随后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拉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来到这园子,这一切都在千落的记忆中完完整整的见到过,看来当时的那个疑问现在便可以解开了,当时陈旭饶发呆想的事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书房里说的对话。   想到这里,难道当时真的是自己冤枉了陈旭饶,萱想道。随后又晃了晃头,不对,就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但为什么他又娶了林沐卉。   周围的一切再次消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墙上还挂着这种名人真迹,房内放着一张沉香木大案,案上放着各色的笔筒,旁边还放置着一张湖蓝色的帖子,格外的显眼,这时一位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目光接触到那人时,萱忍不住浑身一震,虽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周围有股很强的气场,只听“来人,快叫世子来我书房。”那男子说道。   很快,门外进来一位小厮模样的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是,王爷。”   这是王爷,是陈旭饶的父亲,他叫陈旭饶到这,有何事呢?萱不禁地想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旭饶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现在的陈旭饶看样子已有十七八岁了,“爹,你怎么匆忙叫我过来,可有何事?”   “饶儿,林国公叫你明日去他府上作客。”边说边把湖蓝色的帖子递给陈旭饶,“这是他给的帖子,你可拿好。”   “林国公好端端的怎么叫我去他府上作客?”陈旭饶满脸疑问。   “你既然好奇,那去了不就知道了。”王爷幽幽地说道。   “爹,既然你已知是何事,那么请告知孩儿。”陈旭饶感觉有些不对劲,又道,“请爹务必告知。”说着便跪下,“如若爹不说,孩儿便跪地不起。”   “你看你,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娘的脾气一模一样。”略显无奈,伸手想去扶陈旭饶起来,可陈旭饶怎么也不起来,良久,“听闻,林小姐喜欢你,林国公知道后,作为一个父亲,当然要见见你了。”   “什么?”陈旭饶的声音大了几分。   王爷像是没看到陈旭饶的反应,继续道:“国公府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你若娶了林小姐,那我们的地位在朝中无人能比。”   “不行,爹,我不会娶沐卉的,我和沐卉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半点儿女私情。”   “你这么说,难道又是为了那个凌千落。”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气愤。   “你怎么总是怪她。”顿了顿,“爹,我此生只爱千落。”   王爷听了这话被气得后退了几步,大手用力的拍在了案板上,大声道:“千落,千落,你心里怎么就只有那丫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   “爹,我和千落已有誓言,所以,我会娶千落的。”   “放肆。”王爷用颤抖的手指向他,“既然这样,那你就被怪爹无情,凌千落如若发生不测,我倒要看你还怎么喜欢她。”   “爹,你要干什么?”陈旭饶似乎微微吃了一惊。随后马上又道:“你不许动她。”   接下来,见王爷并未理会他,陈旭饶又说了些什么,可自己竟开始听不到了,怎么?为什么自己听不见了?为什么又开始消失了?渐渐地,萱又失去了意识,等到有意识时,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白雪纷飞,一片雪白,老远便看见有位男子跪在书房门口,这时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快速的从外边走了过来,道:“饶儿,快起来,快起来,怎么冷的天,你已跪了一晚了。”   陈旭饶此时用冻得发抖的嘴唇说道:“娘,现在凌将军莫须有的被定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现在只有爹才可以救他,孩儿恳求,请爹救救凌将军。”   原来这就是陈旭饶的娘,和之前看到的年轻时候的她差不多,萱想道。   看着自己的孩儿那发紫的脸,焦急的说道:“饶儿,你该知道那可是通敌叛国呀!要灭满门的。就算你爹真的愿意救,那也爱莫能助。”   “娘,你别管了,外头冷,走吧!”   轻叹一口气,道:“我去和你爹说说吧。”   陈旭饶看着自己的娘进了书房,便有些莫名的心安,也许,凌将军有救了。   良久,书房的门被再次打开,“我同意救人,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粗犷的声音传来。   陈旭饶马上抬头,激动道:“只要爹同意救人,别说一个要求,就算是一百个要求,孩儿都同意。”   “好”   听到这话,陈旭饶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来袭,晃了晃,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颓然倒地。    ☆、轶的到来   看到这情况,萱这时感觉浑身被光晕包围,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萱便知道回到老地方了。   看着眼前的陈旭饶,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种淡淡的悲伤与无奈在他的四周飘浮。萱一闪神,脚下发出一个细碎的声音,陈旭饶猛地睁开眼,“谁。”显然他很警惕。   “是我。”既然他已听到动静,那么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待他看清楚面前之人时,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   “我最后一次看到你是倒在雪地上了。”萱率先打破了这沉闷地局面。   “是的,还记得那时候大病了好几天。”   “之后呢?”萱追问道。   这时,看到他的脸上又极快的略过淡淡地伤感,道:“之后。。。。。。之后等我再次醒来之后,才知如若想救凌家,付出的代价便是这一生不能和千落在一起。”   “所以你娶了林沐卉。”萱定定地看着他道。   陈旭饶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淡淡道:“是的。”   “你难道不想为自己再辩解一下吗?”   陈旭饶凄然一笑,道:“不了,终究这一世是我负了千落。”   萱瞥了他一眼,不知该做何回答。   良久,看到陈旭饶的眼中闪过一丝猜不透的光芒,道:“萱,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萱问道。   “对,宿命。”陈旭饶说完,便侧头幽幽地看向远方,仿佛在思考什么。   萱楞了一下,一字一字道:“相信。”   忽然他收回目光,低低地说了一句:“既然今生我和千落不能在一起,那么来世你说我和千落能相守到老吗?”   听了他这句话,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难道。。。你。。。”   “萱,你可以帮我们吗?”陈旭饶转头直直地看着萱。   “这。。。”萱不知该怎么回答。   正想要怎么拒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到好像自己也算在这件事上也起了一丢丢推波助澜的作用,千落和陈旭饶在人间时不能白头到老,连到了这里也一样的擦肩而过,不由觉得为他们感到十分惋惜。   “你想让我怎么帮?”这句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下一世,我和千落可能会因为宿命而相遇,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们完成今生我们不能完成的心愿。”陈旭饶满怀期待地看着萱。   良久,“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萱无奈地说道。   这时看到陈旭饶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看着他此时的神情。想起以前的自己当时的心愿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深知陈旭饶现在的这种心情不好受,半响,便咬咬牙道:“好吧。”   他听后,先诧异地看了萱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谢谢。”   萱看着此时的他,“我先说好,能帮的地方我会帮,可万一。。。。。。”顿了顿,道:“到时候可别怪我无能为力。”   他唇角漾开一丝笑意,道:“好的,不管怎样,我都在此谢过。”   “你去过判官那里了吧?”   “去过了。”   “那我领你去奈何桥吧。”说完,便领着他向奈何桥的方向走去。   在途中,萱回头,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良久,只听他幽幽道:“报应。”   “怎么说?”   “他们都瞒着我,等我知道千落含笑饮了毒酒那已是五年后了。”顿了顿,“之后我便心如死灰,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他讪讪地说道。   听到这里,一丝心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等到了奈何桥头时,萱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绕过自己走上前去,突然不知怎么陈旭饶竟猛地回过头作了个揖,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话一出,萱一时腿脚发麻,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他还一直记得,扯了扯唇角,道:“好的,我不会忘。”   看着他心满意足地回头,上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萱心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过了两天,萱一直很焦虑都没怎么笑过。此时正闷闷的在园子里种着花,这时,一个邪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小小萱,我回来了,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还带着致命的诱惑。萱听到后猛然抬头,因动作太突然,一时不小心撞上他低下来的额角,可他却浑不在意。   “轶,怎么来了?”萱呆呆地愣了几秒,问道。   此时,看着眼前的那人长相极其妖孽,穿着一袭红衣,与身后的曼珠沙华像是融为了一体,说不出的极致魅惑,现在正微扬着唇线,用澄澈的眸子看着自己。萱望着此时的他,不禁想起当时初见他时,见他长得如此,心里还感叹天下竟还有长得如此妖孽之人,不禁问道:“你是何方妖孽,跑来这撒野。”只记得当时他听后笑了半天,还差点笑岔了气。后来听他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在这地府做事的,待问到他叫什么名字时,竟意外的告诉自己他从未有过名字。于是,为了日后更方便的叫他,便随口给他取了个名字,唤轶。   “怎么?我忙完事当然第一时间来看你了,看你这样子。。。”顿了顿,又靠近了几分,“完了,看样子,小小萱并不欢迎我。”说完,便像是极其委屈似的看着萱。   萱无奈,扯了扯唇角,道:“没有,我当然欢迎你了。”   “那你怎么一副哭丧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   “几天不见,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说吧,什么事。”说完,他又露出那抹邪邪的笑容。   萱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一股脑地把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了轶。只见轶听后,收起了那邪魅的笑容,沉思了一会,露出难得认真的神色,道:“为何你要答应那人。”   “说多了都是泪,你有什么办法吗?”萱开始打马虎眼了。   轶用一双茶色的眼眸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不知怎么,萱感觉被看得有些心慌慌的。这时只见轶的眼神不知怎么竟渐渐黯淡了下来,耳边隐约好似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气声,“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说到做到,当然要想办法去帮助他们了。”   良久,轶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道:“那好,既然你已答应那人,那现在先去休息吧,明天出发。”   萱显然被这话惊到了,“明天。。。。。。什么明天?”   “当然是去人间啦!”他顿了顿,嘴角轻轻扬起,“怎么?难道不想去了?”   萱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道:“谁说的,只是。。。只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而且他们两个现在叫什么,出生在哪里,这些我们都还不知道。”顿了顿,踌躇了半天,又低声地问道:“一定要去人间吗?如果去了,那这里怎么交代?”   “你答应那人之前,难道没想过这些吗?”轶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当时都没来得及想。”萱心里略有些苦恼。   只见他突然笑了起来,那双茶色的眼眸里淡淡散发着盈盈若水的光泽,道:“待你决定好了,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我,肯定会帮我的小小萱摆平一切的。”   萱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超自信的他,只见他再次上前伸手揉了揉萱的头发,道:“放心好了,你可是我的小小萱,相信我。”   听了这话,萱表示对他很无奈,但心里忽然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第二天,再见到轶的时候,他竟难得顶了两个熊猫眼,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还是那样的“美”。“怎么了?”萱走过去,满脸疑惑的问他。   他听到后,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便到萱耳畔边轻声地说道:“昨晚我去判官那里了,差点被发现了。”   萱听到后,一副满是吃惊的表情看着轶,脚下一个趔趄,轶立刻抓住了萱。萱底底道:“你胆子真大,竟然敢偷偷潜进判官那里。”   “什么呀!那还不是为了帮你,对了,你打算怎么答谢我?”轶似笑非笑道。   萱斜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查到了吗?”   轶看了萱一会儿,扑哧笑出声来,道:“你看你,还是那副样子。”顿了顿,恢复正色,“那男的叫夜寒轩,女的叫什么妙菱,不过那两人这一世身份悬殊,你说他们能相遇吗?”说完,看向萱,只见萱静静地看着远方,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轶觉得无趣,又道:“不过,他们都在卫国,这所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萱看着远方,淡淡地说道:“他们会相遇的。”   接着轶又说了些什么,大意是感叹什么宿命,什么轮回之类的。等轶说完这些,又问起他出去办事时萱的一些近况,还聊了一些别的,最后又把他这趟的所见所闻全部一股脑地都倒给了萱。轶总有这些无穷的八卦,萱起初还能应和几句,后面三两下就被绕得头晕,还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待说的差不多了,还是轶提醒:“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再过个几天吧。不管怎样,总要等他们长大些事情才好办。”   轶看了萱一会,似是无意又似有意,幽幽地说道:”那可难说,爱这种东西来得突然,万一你这红娘还没到,他们哪个就先爱上别人了也说不准。”顿了顿,又看向萱“到时候就有你受的了。”   萱撇了撇嘴:“你也忒会说了吧。”   轶见状,便哈哈干笑了两声,忙转移话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会做好的。”   萱讪讪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察觉这话题看来转得不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心里不禁感叹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来到人间   就这样过了几日,萱掐指算了算人间的时间,感觉可以出发了。临走前就把屋子随意收拾了一下,在收拾时竟在枕头下意外的翻出那块湛蓝色的帕子,看到这块帕子便仿佛看到那位身穿华服的少年用他那漆黑的眼眸正对着她微笑。不知怎么,萱的嘴角不自知的微微往上扬起。   良久,待回神,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低头再看手中的帕子时,嘴角的笑意隐去。   萱再次想了想,总感觉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屋子里有陌生男子的物品,以免被误会,唉!还是随身带着吧,这样也可以放心点,想到这。萱把帕子往自己袖子里一塞,便往轶的住处走去。刚见到轶时,他正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悠闲地喝着茶。萱见状,深深吸了一口气,喝茶竟都能喝的这么邪魅,想罢。便坐到他的对面,刚要开口,只见他喝了口茶,盈盈荡出一个笑来:“小小萱,几日不见,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萱一个趔趄,生生从石凳上栽了下去,只见他托腮做诧异状:“看来见到我,你欢喜的很。”   萱无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   “是不是打算出发了。”轶似笑非笑的看着萱说道。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说完,萱又顺势坐下。   闻言,只见轶仔细打量了萱一番,那茶色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狐狸般的笑意,道:“就这样?”   萱心里很是诧异但面上不露痕迹道:“就这样。”   “你很厉害,去人间竟不带任何东西。”轶幽幽地说道。   “要带很多吗?”萱被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轶突然站起身走到萱面前,探下身子微笑地看着萱的眼睛良久,随后便做出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道:“完了,看来我的小小萱在地府待太久了。”说完返回到石凳上坐下。   萱愣了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轶偏头看了萱一眼,眼里竟生出隐隐的笑意来,并未答萱的话,只见他伸手从袖子里取出几片金叶子,道:“有它,你在人间的生活便可以多姿多彩。”   萱看着那几片金叶子,恍然大悟,最后只能干笑几声。   等一切都准备完毕,轶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几句,眼神扫过萱腰间的那串银铃时萱明显地看到轶的眼中似乎有什么闪过,正想问出口时,只听轶的声音传来:“这给你。”萱低头看到轶把一个做工精致的手镯递给她,接着轶又道:“到时候去了人间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用这镯子联络我,我会很快出现。”   萱听后,心里有一股暖意流过,笑吟吟道:“轶,谢谢你。”说着便把镯子戴在了手上。   “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一家人。。。。。。”话还未说完,轶便感到脚板一痛,连忙低头看去,只见有只脚正踩在自己脚上。   见此状,萱面上对着他如春风般微微一笑,却又在轶的脚上使劲踩碾了几下,耳边惨叫连连,接着又听轶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错了。”萱这才满意的松开脚。   轶立刻抽回脚,假装干咳了几声,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竟喃喃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萱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再说下去。   而这边,轶又呵呵道:“小小萱,我有空会时常去看你的。”顿了顿,又道:“可千万别把手镯摘下来,不然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知道了”萱略显无奈,看了看那几片金叶子道:“万一这些不够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去看你时会再给你的。”轶边托着腮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说道。   萱无视他的笑容,道:“你也忒小气了。”   话完,明显的看到轶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萱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很是开心,道:“好了,不逗你玩了。”起身拿起石桌上的那些金叶子,“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那夜寒轩是卫国的三皇子,我建议你就盯着他一个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目标大。”轶说完干干一笑。   萱看着他这样子,便知他当时来不及看妙菱的身世,只知夜寒轩与妙菱身份悬殊,于是撇了撇嘴,并未说破,淡淡道:“我知道了。”   听到萱这样说,轶释然一笑,便开始施法,顿时萱感觉整个人开始飘飘然,这时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萱,在萱的头发上轻轻一拽,待看清时,便看到轶的手中多了一根发丝。   “要我头发做什么?”萱不解地问道。   轶对着萱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有用喽。”   萱还想说什么,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最后竟失去了知觉,依稀间萱看到轶把拿在手中的发丝幻化出另一个和自己完全相似的女子,看来他是想让那女子暂代自己留在地府,以免让别人怀疑。   等萱再次有知觉时,缓缓睁开眼,一道强光迅速刺入了眼睛,另萱又重新快速的闭上了眼,可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现在一见阳光,眼睛难受的很,萱轻轻用手揉了揉眼睛,又再次小心的一点一点半眯开眼睛,等眼睛稍稍适应了,便完全的睁开了眼睛。   还未等萱环顾四周,便看到自己竟。。。竟然。。。在泔水桶旁,瞬间萱的脸变得通红,是被气的,咬着牙齿往外蹦了一个字:“轶。”心里把轶从头到脚的都骂了一遍。   而地府这边,轶正拿着折扇打了个喷嚏,若有所思道难道生病了吗?想到这,便把手上的折扇随手一扔。   待萱缓缓走到街市上时,看到街道两旁绿意盎然,行人老老少少的络绎不绝,沿街两边各种商铺都有,有酒肆,有当铺,还有首饰铺,还有很多,应有尽有,萱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路边的行人都在看着自己,便低头看到自己现在正披着黑色烟纱,于是把烟纱取下,挂在手臂上,于是一些从萱旁边走过的行人便看到一位身穿一身湖兰色织锦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点点白梅的女子在街上缓缓走着,那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精细的梅簪绾起,感觉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灵气环绕在她身上。   此时的萱并不知道在酒肆的二楼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凝视着她。萱一人在街上瞎逛了许久,满脑子想着怎样才可以接近夜寒轩,这时便听到哒哒哒,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刚一回头,就见有一人正策马往她这边疾驰而来,这一刻不知怎么脚上像是有千斤重,怎么都动不了,眼看那马快要撞上她时,不禁闭上了眼睛,过了良久,疼痛都未袭来,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冷梅香,睁开眼,入眼一位身穿冰青色锦袍的男子正双手凌空抱着她,显然萱吃了一惊,牢牢盯着这位男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子的侧颜,看着这棱角分明的轮廓,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正视着前方,男子并未发现她已睁开眼睛,还依旧抱着她。   萱见状,马上从他怀里顺势滑了出来,“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看到前一刻还在怀中的人儿现在正站在面前对他说话,显然男子还未反应过来。   半响,“看你的穿着,你不是这里的人。”男子的声音出乎意料得好听。   萱听后,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被公子说对了。”   “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一人前来晋国,可是有事?”   咦!晋国?怎么是晋国?这不是卫国吗?难道。。。轶。。。这家伙法术失灵了?   萱现在也管不了怎么多,便试探地问道:“公子是晋国人吗?”   “在下许逸,正是晋国人。”   突然间竟感觉这男子的语气好生熟悉,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回神,见他都告诉人名字了,自己不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随意编了个宋姓,道:“我叫宋萱。”   “宋萱。”他低声喃喃道,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琢磨不透的神色,半响,“那我叫你萱儿,可以吗?”话落。因萱离他较近,听到他的话语中竟有些隐隐的颤音。   可听着萱儿二字,萱便打了个哆嗦,这称呼未免太亲厚了。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把心里的话直言,毕竟人家刚刚还救过自己。   见萱不语,许逸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扯开话题道:“这晋国我甚是熟悉,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便是。”   萱尴尬一笑,淡淡道:“你可知卫国怎么走?”   许逸愣了愣,笑着说道:“卫国离晋国也不是很远,骑马往东行三日便可到。”   听了这话,萱便从袖子中拿出三片金叶子,道:“许公子刚刚救人于危难,我无以回报,可现如今我有要事在身,请许公子务必收下这小小心意。”说完。怕许逸拒绝收这三片金叶子,连忙往他手里塞了过去,塞好后抬眼望向他,只见他出神地看着自己,见这样子萱猜想他可能是被眼前这大大咧咧的女孩吓到了吧!   便趁他还未回神时,萱悄然离去。   许逸仍呆呆地出神站在热闹的街市上,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少爷,现在。。。。。。”   许逸回神,看到一个身着蓝衣的随从站在旁边,而之前的那个湖兰色的人儿已然不见踪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在这里祝福大家哦! ☆、宋绮玥(一)   萱晃晃悠悠来到马市,放眼望去,一匹匹马重叠着,都很是健壮,待走近,看到马儿们都抖动着优美的鬃毛,萱从那些马身边缓缓走过,大致走了一圈,发现马市里面的交易很是火爆,不断有马匹被牵出马市,或者是骑马出去,这显然是交易成功了。突然萱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马,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毛色非常漂亮,脖子上方是一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鬃毛,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丫头可是来买马的?”声音很是粗犷。   “是的。”萱回眸,只见一位赤膊的汉子,正满头大汗的看着她。   萱侧头指了指那匹枣红色的马,又道:“这马。。。。。。”还未说完,只见那汉子抢话过去,道:“丫头好眼力,俺可以保证这是匹好马。”   萱走到马旁,伸手轻轻摸摸它头部的一小撮红棕色的毛,它像是通灵性似的用头蹭蹭萱的脸,萱心里很是开心。   见那汉子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说着这马的各种优点。   萱对着他浅浅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两片金叶子,道:“够不够?”   那汉子盯着那两片金叶子半响,便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憨憨地笑了笑,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位小兄弟已经帮丫头你付过了。”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站在远处身穿蓝衣的少年。   萱顺着那方向看去,那是谁?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他。想罢,缓缓来到那蓝衣少年面前,正要询问。只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毕恭毕敬的递上一封信,道“姑娘,这是我家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萱接过信,狐疑的看了看蓝衣少年,又低头看了看到手中的信,只见信封上写着“许逸”二字,原来是许逸的信,连忙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摊开,入眼,看到“宋萱儿”三字,萱嘴角抽动了几下,看来这许逸还挺会耍小聪明的,无奈地笑笑。接着看去,只见信纸里写着:宋萱儿,见字如面,这马是我用你给的金叶子买的,希望日后有缘再见!落款许逸。   萱看完后抬头,对着蓝衣少年道:“请务必替我谢谢你家少爷。”   “我家少爷说了还请姑娘不用道谢,这是应该的。”那位蓝衣少年说完,对萱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而后萱便牵着枣红色的马不急不慢的走出马市,待来到城门口。伸手微笑的摸了摸马,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又尽显优雅,喊了一声“驾”便奔腾而去。   另一边,蓝衣少年来到他家少爷跟前,道:“少爷,你吩咐的事,小的办妥了。”   “办妥就好。”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   蓝衣少年看了看面前之人,轻轻道:“少爷,小的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将御赐的马白白给了那位小姐。”   半响,只听他家少爷幽幽地说了一句:“那马更适合女子。”说完就转身而去。   后面的蓝衣少年仍站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嘟囔道:“以前是谁这么宝贝那马的!怎么现在反倒说这马适合女子了!”   “还不快跟上来。”远处的许逸回头对蓝衣少年说道。   蓝衣少年来不及多想,拔腿追了上去,急喊道:“小的来了,来了,少爷你慢些,等等小的。”声音渐行渐远。   而这边,萱正骑着马往卫国的方向前去,这马的四只蹄子像不沾地的呼啸奔腾着,这时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位年轻的女子,萱立刻拉紧缰绳,马四脚腾空,待看那女子时发现女子脸色发青,大概也被吓的不轻。萱隐隐含着一股怒气翻身下马,来到那位年轻女子身旁,道:   “你这女子,为何突然冲出,难道不要命了吗?”   “不是的,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女子慌乱的抬起了脸。   这脸不抬还好,一抬便吓了萱一跳,这模样。。。像极了自己。揉了揉眼睛,走近几步再看那眉眼时竟发现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禁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之前的怒气也因为惊讶,而早已消失不见了。只见那女子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萱,还没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对萱莫名地有了些好感。   萱抬手在那女子眼前晃了晃,道:“喂,怎么样?”   这时那女子才回过神来,对着萱浅浅一笑,待要开口时,竟连忙捂住嘴咳了起来,皱着眉头,脸色很是苍白。萱静静地看着她,感觉这女子犹如一朵玉兰花一般,好像是患了什么病。   萱无奈,轻叹了一口气,便伸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了拍,低低道:“怎么样?”见她有些缓和,又道:“现在好多了吗?”   那女子放下捂着嘴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萱看着她,“对了,你之前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那女子看了看萱,道:“我的马车坏了,我想找人帮帮忙。”   听到她这样说,感觉就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子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似乎有些奇怪。   “就你一人吗?”萱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之后那女子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萱,“请问,你知道怎么修马车吗?”   “不会。”萱不假思索的答道。   她听到萱的回答后,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忽然不知怎么,只见她忙捂住胸口,似乎久病缠身。   “你没事吧?”萱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只见她对着萱摆了摆手,轻声道:“没。。。没事,老毛病了。”   萱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马边,翻身上马,对着她道:“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她垂下眼睑,低声道:“去吧。”   萱策马往前,脑海里一直都是刚刚那女子苍白的脸,挥也挥不去,于是轻叹一口气,紧拉住缰绳,停下来。终究于心不忍,便对着镯子呼唤轶,等了一会,竟没任何反应,这不应该呀!对那镯子从头到尾地细细观察了一遍。这是什么破镯子,难道。。。轶骗了自己?正要扔了时,一个假咳声从身后传来。萱立刻回头,看到后头穿着一身红衣的妖孽美男正看着自己,生生咽了一口气,显然是轶本人。   “你也太吓人了了吧!竟然悄无声息的站在我后头。”说着,萱翻身下了马,走到轶面前。   “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轶欠扁地笑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唤我的时候出现的。”轶顿了顿,“只是你之前太专注了,没发现而已。”   “哦”   他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道:“怎么急唤我过来,可是有事?”   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会修马车吗?”   “你这么急的唤我来,竟是为了让我来修马车的?”轶难得的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   而后轶看着面前之人对着他如春风般微笑着,不语。半响,轶放弃般垂下头道:“那好吧。”   萱听了这话,又对他莞尔一笑,翻身上马,对他道:“上来。”   轶随后翻身上马,环着萱,心里很是温暖。“掉头。”萱的声音传来。轶立马清醒过来,拉着缰绳,沿萱给指示的路线行去。   待到目的地,与萱翻身下马,轶竟看到一位与萱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顿时眼中似乎有什么闪过,稍纵即逝。   那女子看到萱又折回来觉得很意外,忙上前,来到萱面前,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不是帮你找来回修马车的人。”萱说着,用眼睛看了看轶。   女子随着萱的目光看去。看着那位穿着红衣的男子,其实刚刚她老早就注意到这红衣男子了,只是先前不敢看,现在定睛一瞧,发现这男子长得很是妖孽,便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那红衣男子假咳了一声,女子才缓过神来,忙对着萱低声说道:“多谢二位今日出手相助,小女子宋绮玥。”   萱笑着说:“我叫萱,这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吧!他叫轶。”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轶。   宋绮玥对着轶道:“那多谢轶公子。”   “不碍事,不碍事。”轶顿了顿,“对了,你的马车在哪?”   “穿过这小竹林就到了。”宋绮玥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那片竹林。   一行人穿过小竹林,便看到了那辆马车,轶上前检查了片刻,道:“是车轱辘卡住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轶得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好了。”   宋绮玥听了很是开心,走到轶的身边,道:“轶公子,辛苦了!”   轶转头眼睛看着远处的萱,话却对宋绮玥道:“只是举手之劳,无碍。”说完便直径向萱走去。   宋绮玥静静地看着轶的背影,嘴角含笑,脸上浮现出一圈红晕。   轶来到萱身边,道:“之前忘问你了,你骑着马这是打算去哪?”   萱听了这话,没好气地瞟了瞟轶,道:“去卫国。”   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萱的眼神,便知道是自己把萱送错了地,顿时感觉自己好端端地这么多嘴干什么,抑制住想打自己的冲动。最终轶扯了扯嘴角,道:“那你慢走,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转身正想偷偷溜走时,忽听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轶缓缓回头,对着萱咧嘴干笑了几下,道:“是的。”    ☆、宋绮玥(二)   “轶公子,这是要走了吗?”宋绮玥的声音传入轶的耳中,轶心中一喜,幸亏宋绮玥出现的及时。   萱之前想责怪轶的话现在当着宋绮玥的面却说不出口了,想来轶也不是成心想将她送错地的,唉!算了吧。   “萱还要去卫国,我就不打扰她了。”轶说道。   宋绮玥听了轶的话,欣喜的转头对萱道:“萱姑娘,我也是去卫国,看来我们同路。”顿了顿,“要是萱姑娘不嫌弃的话,正好我们可以做个伴。”   萱看着面前的宋绮玥,翕了翕唇欲开口。却被轶抢先回答道:“可以呀!”接着又对萱道:“萱,你一人前去卫国,我也有些不放心,要不。。。。。。”   萱呆呆地看了看宋绮玥,又看了看轶,道:“好吧。”   轶笑了笑,对萱道:“你那马要我帮你解决吗?”   “你想怎么解决?”萱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轶挑了挑眉,抿嘴一笑道:”逗你玩的。”说着,便把萱身后枣红色的马牵到宋绮玥的马车前头,和那原来的黑马绑在了一起。   接着轶便主动和萱她们告了别,便往反方向大摇大摆的走去。萱上马车时用余光瞥见宋绮玥一直微笑的默默注视着轶远去的背影。不曾多想,待随后宋绮玥也上来,在外边隔着帘子对里边的萱道:“萱姑娘可要坐稳了。”随后便驱使起了马车。   萱感到意外,撩起帘子,做到宋绮玥的身边,道:“你一人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宋绮玥对着萱浅浅一笑,道:“是的。”   萱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道:“还是我来吧。”便伸手向她要驱使马的鞭子。   只见她犹豫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   萱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对宋绮玥说道:“天快黑了,看这样子我们到不了客栈了。要不我们在马车里将就过一晚,怎么样?”   “可以。”   于是两人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从周围林子里找来一些能生火的树枝,又从马车里取出一些早备好的干粮。   夜晚,漫天繁星辗转,周围一片寂静,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晚上林子里有些凉,萱看着面前之人微咳了几下,连忙从马车里寻来一条毯子,披在绮玥身上,绮玥对萱笑了笑,低低道:“谢谢。”   “没事,不用谢。”   过来一会,绮玥开口道:“萱姑娘去卫国可是有事?”   “叫我萱吧。”   见绮玥应了一下。萱抬头看向她道:“我去卫国找人,之前有答应过一人要完成他的心愿。”   “哦”   “那你呢?”萱反问道。   绮玥看了看萱,沉默了一会道:“我去找我二叔。”   “你二叔在卫国?”萱问道。   “其实按理说我一家都是卫国人,只是我出生在南国。。。。。。”后来听了绮玥的解释,萱才知道,原来绮玥的爹和娘都是卫国人,只是她的爹身份尊贵,而她的娘只是个小小的厨娘,她的祖母一怒之下幽禁了她的爹,后来还是在她二叔的帮助下,她爹逃出府邸,最后她爹和她娘私奔去了南国生活。   “可你怎么现在想去找你二叔了?”萱问道。   只见她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密密地煽动着,低声道:“我爹刚刚去世,临死前他让我去投奔我二叔。”   “那你娘呢?”   “几年前得病去世了。”   原来绮玥的身世这么可怜。   萱顿了顿,道:“对不起,我不该向你提这事。”   “无妨,我已习惯了。”   “那你二叔知道你会去寻他吗?”   绮玥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萱看着她虚弱的身子安慰道:“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你二叔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寻你二叔。”   绮玥对萱笑了笑,道:“萱,真的很谢谢你。”刚说完便皱起了眉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到她这般痛苦的样子,萱心如绞割,忙上前问道:“绮玥,你怎么了?”只见她紧紧的握住萱的手,萱顿时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良久,看着绮玥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萱的心也就跟着放了下来。看着绮玥眼角有些微红,萱像哄小孩似的,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会,萱把绮玥缓缓扶上马车,替她掩了掩毯子,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她很快睡着了,静静地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萱想起刚才的事还微微的心有余悸。   第二天一早,萱还未睁眼便听到偶尔从树林间传来几声婉转的鸟鸣声,待睁开眼,看到绮玥已经醒了,而自己的身上竟披着昨晚给绮玥披着的那条毯子,看来是绮玥帮自己披的。绮玥见萱醒了,对萱道:“昨天晚上没怎么吃,现在一定饿坏了吧!来,吃点吧!”边说边递上水和干粮。   萱接过绮玥递过来的东西,道:“你吃了吗?”   “我刚刚吃过了。”   待萱吃完后,跳下了马车,在外面伸了伸懒腰,随后又深吸几口气,便闻到了幽幽青草的芳香,这林间的空气就是新鲜。一阵风轻拂过,荡起湖兰色的裙摆,抬眼看看天空,阳光依旧明媚,穿过稀疏的树叶投到路上,斑斑点点,深深浅浅,煞是好看。   绮玥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道:“我们出发吧!”   萱回头应了一声,便坐上马车驱使起来。一路上,萱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后头的绮玥,生怕她再像昨晚那样发病。绮玥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对她笑着道:“我现在感觉甚好。”   萱听了有些心安,想想今天早上绮玥的脸色确实比昨晚好多了,便一心一意地驱使着马车往卫国的方向行去。   就这样又行了两日,之前许逸说的骑马三日便可到,看来现在改坐马车确实要慢些,想着想着,便驱车来到了客栈。   “萱,我们今晚在这住下吧!”说话的正是绮玥,这几天她受了不少的颠簸,病情发病的次数也有几次,但好在都不是太严重。   刚进店,就有掌柜的热情的过来招呼,萱向那掌柜要了间上房,这样有便于可以更好的照顾绮玥。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绮玥和萱的关系更亲近了。萱遇到事也处处为绮玥着想,只是面上还不怎么承认,绮玥对她笑笑也并未说破。   两人进了房间,绮玥看着萱来到床边倒头就睡,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出门打水了。待绮玥一出门,躺在床上的萱便缓缓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轻启:“出来吧!”   一位红衣男子如一缕轻烟般出现,缓缓来到床边坐下,唇角上扬道:“我的小小萱,我来看你了。”   萱起身,入眼,便看到身穿一袭红色敞领长袍的轶,伴着胸口轻轻地起伏,黑色的长发飘逸悠长,映的整个屋子都亮了。   “你怎么来了?”   “有空来看看你。”轶说着又上前几分。因两人离的极近,萱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而轶接下来倒也没什么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茶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萱的半张脸。   突然只见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眼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轻飘飘道:“你可是我的人,应该时刻想着我。”   “呸呸呸!谁是你的人!”萱说着便把轶一把推开。   “那这是什么?”轶说着便拿起那块湛蓝色的帕子,在萱眼前晃了晃。   萱马上低头看自己的袖子,袖子里除了几片金叶子之外,没有其他。看来那帕子是刚刚被轶顺手牵羊给“牵”走了。萱对着轶伸手道:“还我。”   轶看着萱严肃的神情,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帕子,那漫不经心的脸上也缓缓敛去了笑容:“这帕子暂时还不能还你。”   萱犹豫了一下,道:“为什么?”   “男子之物还是放在我这甚为妥当。”   萱看了一眼那帕子,想想轶说得也有道理,再说这帕子也只是萍水之人赠的,多少不过是个念想而已,便道:“那好,你拿去吧!”   轶没想到萱竟出乎意料的妥协了,刚才的黯淡早就一扫而空,道:“那我便先替你收着。”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轶对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快速在萱的耳边交代了几句,就如来时一般消失不见了。   待绮玥进门,看到萱坐在床上对着她浅笑,道:“醒了?我刚刚没吵到你吧?”   萱站起来,道:“不碍事。”边说边来到茶桌旁坐下,不急不慢的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瞬间唇齿间留满了茶的清香。   而另一边,轶拿着那帕子来到地府,匆匆来到萱的屋子前,停留了片刻。正要离去时,只听“咯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位和萱长得一个模样的女子惊讶的望向他,低低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轶转头柔情地看了一眼那女子,接着伸手轻轻一挥,那女子瞬间消失,化成了一根发丝,飘落到轶的手中。轶看着那发丝,低声喃喃道:“难道你真的。。。忘不了他吗?”轻叹一口气,又似自言自语道:“既然忘不了他,可为何要忘了我。”语气里带有一丝无奈。    ☆、宋绮玥(三)   萱和绮玥在客栈里住了一晚。到了早上,天刚蒙蒙亮,店小二就送来了早点,对着萱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恭敬的走了。   于是,萱洗漱完毕,看到绮玥还在床上睡着,想想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便未叫醒她。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辰,绮玥才幽幽转醒,起身,看到萱早已醒了,便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辰时了。”萱边回答边吃着早点。   接着绮玥也洗漱完毕后来到萱的对面坐下,心不在焉的拿了个馒头边吃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萱。这时萱似察觉到了什么,放下馒头,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绮玥轻轻地说道。   片刻,萱站起身,道:“我吃完了。”说完,便收拾行李去了。   绮玥看着萱忙碌的背影,鼓足所有的勇气,翕了翕唇刚想开口。忽然便看到萱刚好转身对她道:“我把这些东西先放到马车上去了。”说着便拿着行李走到门口,又再次看向绮玥道:“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绮玥看着萱微微点了点头,萱看后,便拿着行李放心的去了。待来到马车旁,萱进里面把行李放好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咦!奇怪。昨天轶明明告诉自己他把钱放在马车里,怎么现在反倒找不着了?萱边想着边不停的翻找着,最后终于在座位下的隔层里看到了一个钱袋子,上面还写着“轶”字,看来这就是轶给的钱了,萱打开钱袋子一看,便看到里面全是金子,这下可以用上一阵子了。   等萱再次回到房间,看到绮玥也吃完早点,正擦着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自己出现时,明显看到绮玥眼里有一丝欣喜闪过。总感觉她好像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唉!算了。萱摇了摇头,也没多问,便和绮玥一起出了客栈。   想想今日就可到卫国,萱心里很是开心。开心之余看了一眼绮玥,只见绮玥心事重重的,萱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前几日,每次都是你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今日怎么反倒一句话都不讲了?”   绮玥抬头看了看萱,犹豫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那个。。。那。。。我想问。。。”   萱听了,道:“怎么了?你可是想和我说什么?”   只见绮玥小心翼翼道:“萱,你和。。。和那。。。轶公子可是有何关系?”   萱奇怪地看向她,道:“难道这就是你今早一直想要和我说的吗?”   “是的。”绮玥低低地说道。   萱愣了一下,淡淡道:“不过你为何突然这样问?”   突然,绮玥冲萱干干地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是闲来无事随口问问。”   奇怪!绮玥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轶了呢?萱边想边又看了一眼绮玥,只见绮玥眼神有些恍惚。看着她这样,萱轻叹一口气,也不想去过问什么,便继续驱使起马车来。后来绮玥和萱又扯了好多话题,两个人东聊聊西聊聊,很是开心。   就这样,又行了一天的马车,到天刚有些蒙蒙黑时,两人才到卫国。抬头看看天色已晚,萱觉得现在不适合寻人,便和绮玥商量先暂且去找个客栈住下。这地方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两人连找三家客栈,都已客满。无奈便又找了一间客栈,像掌柜的问了问,才知有一间空房,最后付了钱,只见掌柜朝里喊了一声,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马上跑来出来,按照掌柜的吩咐走在前头为两人引路。   来到厢房前,推开房门,两人在里面整理片刻后,萱笑着对绮玥道:“绮玥,现在才酉时,离那戌时还早,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吧!”   绮玥扑哧一声笑了,道:“你呀你,既然这样,那好吧!”   于是两人结伴出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起来,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座茶肆,朝里望了望,里面很是热闹,只见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说书。便和绮玥一起走了进去,两人落座时还顺便叫了壶花茶和两份荷花酥,只见说书先生正故意压低嗓子述说着白狐报恩的故事,说到关键处听客们纷纷屏住呼吸,忽然说书先生却停了下来,咂咂嘴巴,清了清嗓子,拿起茶慢慢喝起来,“然后呢”听客见他慢悠悠喝着,便忍不住地问道,他挑眉看了一眼那人,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别急,别急。”随后又说了起来。   萱因在轶那里有听过这故事,现在又听一遍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抬眼见绮玥却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便打扰,就双手耷拉着脑袋养了个神。一晃眼,只听“啪”的一声,萱连忙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望去,原来刚才的响声是说书先生拍醒目的声音,随后又听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话音刚落,坐在周围的听客们便纷纷地走出茶肆。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时,萱与绮玥才慢悠悠地走出茶肆,只听绮玥轻叹一口气,萱侧头道:“怎么了?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呀!”   “我在想那白狐着实可怜的很。”绮玥幽幽地开口。   原来绮玥还在想刚刚说书先生讲得故事,正要安慰她时,只见一位茶肆店小二模样的人小跑了过来,道:“二位姑娘,刚刚的茶水和糕点钱。。。。。。”   萱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刚刚竟忘了给人钱,便忙拿出那钱袋子,给了茶水和糕点的钱。那茶水和糕点的钱着实要价高了些,幸亏有轶的“接济”,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萱想罢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绮玥道:“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拿出钱袋子时,明显感觉到绮玥有一阵恍惚,今日绮玥这是怎么了?唉!真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最后两人回到客栈,顺便向小伙计要了晚膳,便进了厢房,片刻后,小伙计端着饭菜敲了门,进来动作利落的把饭菜摆上桌子,分别有酱焖鲫鱼,蒜烧排骨,醋熘土豆丝,彩椒鲜虾仁,麻酱拌豆腐 。看得这些菜的色泽分外有胃口,和之前住过的几家客栈完全不能比,之前都是随便扒拉扒拉几口,便再也没了想吃的欲望。   宣和绮玥两人很快便把这些饭菜都解决了,都纷纷感叹这客栈的饭菜真的太好吃了。   饭后,两人坐在床上聊了很多,这时绮玥还把脖子上的勾玉解下来,对萱道:“我爹说这勾玉是我出生时,二叔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我的见面礼。”   萱看着那勾玉道:“这玉上怎么还有字?”   绮玥浅浅一笑,缓缓摸了摸那勾玉,道:“这上面是一个玥字,我的名字是二叔给取的。”   “哦!那你二叔有见过你吗?”萱问道。   “还不曾见过。”绮玥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神情。   萱安慰道:“没事的,只要到时你见到你二叔,给他看你的勾玉,他一定会知道的。”   绮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顿了顿,抬头道:“我如果找到我二叔了,那你接下来去打算怎么办?”   “我自然去找我要找的人喽!”萱不以为然。   “你要找的是谁?能告诉我吗?没准我也能帮助到你。”   萱听了绮玥的话,觉得绮玥说得也有些道理,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我要找的人在皇宫里。”   “啊!”显然绮玥睁大眼睛,很吃惊。又道:“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萱淡淡地说道。   绮玥想了想,道:“既然在皇宫里,那你该怎么进去找他?”   “我现在也还没怎么想好,不过现在暂时想的法子便是——做宫女。”萱似笑非笑道。   绮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萱一遍,摇了摇头,嘟囔道:“不像,不像,真是太不像了。”   萱好笑的看着她道:“怎么不像了?”   “哪儿哪儿都不像。”绮玥笑嘻嘻的说道。   萱假意表现出赌气的面孔,绮玥依旧笑吟吟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话音刚落,便见萱破功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绮玥笑着道:“真是的,像个孩子似的。”   第二日早上,待天完全亮透了,萱才迷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伸了伸懒腰。奇怪!昨晚竟然聊得太欢竟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这一觉倒是睡得非常好,一觉睡到天亮。   这时,房门开了,只见绮玥端着早餐进来,看到萱醒了,在桌旁招呼道:“早上见你还没醒,有些无聊,便去客栈的厨房熬了些粥,你快起来,待会这粥可要凉了。”绮玥边说边盛着粥。   萱洗漱完毕喝那粥时,品尝了一下口感,觉得不错,道:“这粥口挺稠的,口感很好。”   绮玥听后,笑着道:“这是以前我娘教的,我的所有厨艺中只有粥熬得最好。”   “原来如此。”萱了然道。   于是两人便都低头专心致志的喝起了粥。    ☆、进入侯府   待两人出客栈时,绮玥对萱说道:“这茫茫人海的,我该怎么找我二叔啊?”   萱似笑非笑道:“放心,会找到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说完,便迈开步子走了。绮玥在后头想了想,觉得萱说地还挺对的,于是便匆匆跟了上去。两人在大街上缓缓走着,因容貌相似就像双生子似的,周围的人从她们身旁走过时,都会看下她们。   “萱,我怎么感觉那些人一直在看我们,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绮玥轻声在萱的耳边说道。   萱做出沉思状,严肃地说道:“那些人见我们长得好看。”   绮玥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略有些娇羞道:“要不要脸啊!”   萱微挑了下眉,对她笑了笑。两人就这样继续走着,经过路边的馄饨铺时,听到有几人在一起似正讨论着什么。宣和绮玥二人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们有听说吗?那平阳侯府的宋大少爷昨日把那醉春楼的妙孜研带回府,请求侯爷为他俩赐婚。”一位穿着绿衣的男子悄声说道。   “这还真是稀奇了,你说那侯爷会同意吗?”一位年龄稍大的人说道。   “侯爷当然不同意,这不,今早。。。。。。”绿衣男子又压低了些声音,“侯爷告病,我估计是被自个的大儿子气的。”   “你怎么知道侯爷今早告病?”   “你看看,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绿衣男子轻叹一口气,“我呀,我媳妇的堂哥就在平阳侯府当差。”   “这样啊!你那亲戚真厉害,竟能去平阳侯府当差。”   那绿衣男子笑嘻嘻道:“那当然。”   又一位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说道:“我上次去醉春楼,有见到过那妙孜研,说起来可真是个美人啊!”说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只可惜,她卖艺不卖身。”   “瞧你这样子,莫非是。。。。。。”绿衣男子笑吟吟道。   “兄台,莫要胡说,不管如何,那妙孜研都是宋大少爷看上的人,我可不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位白衣男子说道。   听到这里,萱怕被发现便悄悄拉着绮玥走开了,半路上,绮玥侧头问道:“萱,醉春楼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萱听了,奇怪道:“你不知道吗?”   “我以前在南国从未听说过。”   萱看绮玥回答的如此认真,便知她是真的不懂。而自己在地府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人间的事物多少还是晓得的。随后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掂量良久,才缓缓道:“所谓的醉花楼,就是顾名思义,男人可以在那楼里喝酒赏花。”   “酒哪里都可以喝,为什么偏偏要去那醉花楼?”   萱望了下天,沉思片刻,道:“可能是那里的花很好看吧!”   “哦。”绮玥应了一声,想了想,道:“萱,我也很喜欢花,既然那里有这么好看的花,那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萱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道:“不好吧。”顿了顿,又道:“那里地方只有男子才可以去,我们身为女子是不能去。”   “这样啊。”绮玥失望的说道。接着绮玥便也没再说什么,萱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萱感觉自个的脚踝后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是被什么咬到了,赶紧转身看去,只见一只小黑狗正摇着尾巴看着自己。这里怎么好端端地会有一只狗?萱正想着,便听到绮玥的声音传来,“萱,有血!”边说边指向萱的脚踝处。   萱低头往自己的脚踝看去,只见有一丝血迹从湖兰色的裙摆中微微渗出,怪不得刚才这么疼。这时有一群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来将她们团团包围。这是怎么了?这群人是谁?只见绮玥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萱再看那群人的衣着,应该是哪座府上的家丁。萱还在沉思着,便听到一位男子的声音传来,“这位姑娘,你没事吧?”说完待他再看面前的女子时,顿时感觉眼前一亮,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神若秋水,着一身湖兰色的裙子,说不出的空灵轻逸,而且这女子身旁的那位竟也和她模样有几分相似。难不成这二位是双生子吗?男子想道。   而这边,萱听声愕然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美温雅的脸,纤尘不染,那狭长的眼睛像极了轶,只是没有轶的妖魅,反倒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此时男子见萱未回应,低头看到那湖兰色的裙摆上有一丝血迹,忙对周围的家丁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这位小姐扶回侯府。”   萱忙回神,愣了愣,侯府?难道就是刚刚听到的平阳侯府?想罢。道:“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只见面前的男子作了个揖,缓缓道:“不管如何,说到底,姑娘的伤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萱低头看了看那条小黑狗,原来这小黑狗的主人是他。萱想罢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那好吧。”   于是,那男子便把萱和绮玥带了回去。待到那里时,萱抬头看到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正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还有着“平阳侯府”这四个烫金大字,那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尽显雍容华贵。接着萱便看了看走在前头的那位男子,看着他身穿华服,又这么年轻,猜想着这可能就是在馄饨铺听说的那位宋少爷了,看来也是挺可怜的,不能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男子感觉有个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一回头便看到萱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愣了愣,但又稍稍恢复正色,道:“就是这里,进去吧!”   绮玥应了一下,便扶着一瘸一拐的萱走了进去,走着走着,便来到抄手游廊,阶下是石子漫成甬路,上头挂着各色鹦鹉、百灵等鸟雀。正当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是一个台阶,台阶之上,坐着几个穿着绿衣的小丫头。那些丫头看到来人,都纷纷起来,向男子行了个礼,“二少爷好。”   男子随意应了下,对其中一个丫头道:“去请下大夫,待会把他带到偏厅的厢房去。”   “是。”那小丫头恭敬的应下,便告退了。   其余的丫头见状,便也知趣的退下了。萱看了看面前的男子,道:“你是这里的二少爷?”   “怎么了?”男子挑了下眉。   萱正想开口讲话,便感觉到绮玥隐隐的拉了下她的衣角,萱侧头看了看绮玥,只见绮玥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见状,“无事。”萱讪讪地说完,便不再讲话。唉!看来刚刚想错了,原来他不是大少爷,而是二少爷啊!   接着又在那二少爷的带领下,来到花园,只见那些假山怪石,奇花闪灼,一带清流隐于假山之间,一旁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清溪泻雪,萱与绮玥都被这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两人在二少爷后面机械性的又小走了几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则是飞楼插空,雕甍绣槛,一眼望去,那石磴穿云,环抱池沿,木桥在池中横跨,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再往前看去,都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很是漂亮。   绮玥低声在萱耳边说道:“这里好漂亮啊,萱,你觉得呢?”   萱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前面那个二少爷,侧头向绮玥笑着道:“漂亮是漂亮,只是。。。人有些奇怪。”   不知是不是萱的错觉,感觉前面那人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随后,几人来到一个雅致秀气的院落,西墙边两株青松,院中央有几棵桂树,右拐进入东厢房,只见东厢房外百竿翠竹,竹下挤着一丛丛的迷迭香、密蒙花、蝴蝶花和一些看似小雏菊的不知名的的小花,屋檐下还有十几盆茉莉,正含苞待放。待进去后,一眼便看到一盆粉红的幽兰花,顿时感觉里面清幽雅致。绮玥扶着萱缓缓走床边坐下,萱抬眼看到床的帘钩上还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香囊,静下心来细细地感受,感觉时不时能闻到这香囊淡淡的清香,让人闻了后神清气爽。   这时,只见那二少爷开口道:“请二位姑娘在这稍作休息,大夫马上就到。”   绮玥开口道:“多谢二少爷。”   “姑娘客气了。”只见那二少爷回道。   过了片刻,大夫来了,只见那大夫的头发和胡子已有些花白,看来年事已高。随后便帮萱检查了下伤口,道:“幸好姑娘的伤口不深,待老夫包扎下,恢复几日便好。”   萱点头应是。直到那大夫帮萱把伤口包扎好后,转身,恭敬的拿出一个药瓶,对那二少爷道:“二少爷,这是那姑娘养伤的日子里要服的药。”顿了顿,又道:“那姑娘腿上有伤切不可随意乱走动,也不能沾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二少爷淡淡地说道。   “那老夫告退了。”大夫说完,作了个揖,便退下了。 ☆、认亲    萱抬头,静静地望向窗外,只见那窗外的枝头上开满了那粉红色的花朵,若有若无的花香在空气中浮动着,一阵风过,花瓣们随着微风飘飞起来,在空中旋转着,漫天飞舞,最后轻轻地飘落在地。看着这一幕萱的思绪不经意间也飘飞了。   这时耳边传来绮玥的话,“萱,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先休息一会吧,待会记得吃药。”   待萱回神时,见绮玥正用关切地目光注视着自己,这时想起之前绮玥说的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萱对着她浅笑着点了点头,为了让她心安。这时只见那位二少爷上前道:“二位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先且住下,如何?”   “这样不好吧。”萱看了看绮玥,对二少爷道。   “刚刚大夫也说了,姑娘的伤势现在不宜随意走动。。。。。。”突然话断,萱奇怪地抬头,便看到那二少爷定定的看着绮玥脖子上的那块勾玉。萱见状,道:“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那人听了萱的问话,回神,道:“无事,只是那位姑娘身上带着的勾玉好似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绮玥听了他的话,上前,试探地问道:“难道你以前有见过这勾玉吗?”   “我有听我爹说过,也见他画过,只是我不能确定。”他顿了顿,“能冒昧问下姑娘,这勾玉可是有何来历吗?”   “听我爹说这勾玉是我二叔在我出生之日差人送过去的,说是给我的见面礼来着。”绮玥边说边抬手轻抚着那块勾玉。   “你二叔?”那二少爷想了片刻,道:“我能否再问下那勾玉上可否有个玥字?”   绮玥睁大眼睛,快速来到他身边,道:“你怎么知道?”   只听二少爷用不确定地语气,轻轻道:“宋绮玥?”   “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绮玥好奇地问道。   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想起事情的种种,又想到两人都姓宋,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欣慰一笑。接着便听到那二少爷道:“难道你就是我大伯的女儿吗?”   绮玥微微愣了愣,脚步稍稍后退了几步,恍惚道:“你到底是谁?”   那二少爷上前连忙抓住绮玥的手,边把她往门外拉去边兴奋地说:“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就这样绮玥呆呆地便被拉了出去,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萱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绮玥是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时“小小萱。”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萱侧头便看到轶那勾人心魄的脸,因离的极近,萱回头时还差点撞到了鼻子,便撇了撇嘴,道:“你怎么来了?有空了?”边说边不留痕迹的离他稍远了一点。   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诧异地问道:“几日不见,怎么和我生疏了?”   只见萱轻轻一笑,道:“你适合这角度。”   轶被说的有些糊涂了,道:“什么角度?”   只听萱幽幽地道:“这样的角度看你甚好。”   轶听了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饶有趣味的看着萱,突然猛地低下头道:“这样看我更好。”   四目相对,萱看着那茶色的眼眸闪着光泽,身子微微一震,手指轻轻一颤,但面上不以为然道:“是不错。”   看着萱这样的反应,他便犹豫了一下,目光一转,看向萱那受伤的脚踝,轻叹一口气,轻轻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可千万别怪我。”   萱惊讶的看向他,道:“什么意思?”   “没想到那小黑狗咬的怎么凶。”轶说着便抬手极轻的触了一下萱的伤口,“怎么样?现在还痛吗?”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还可以,经过包扎,现在好多了。”说完,萱静静地看着轶,脑子里却迅速的把所有的过程翻想了一遍,犹如恍然大悟,开口道:“怪不得,我说呢,那小黑狗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咬到我,原来一切的根源在你这呀!”   “唉!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轶用很无辜的眼神看向萱。   萱这几百年来老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淡淡道:“怎么说?”   “我去地府翻看了判官写的记录,才知道原来宋绮玥口中的二叔是卫国平阳侯府的侯爷。而且以你这种速度寻找,想寻到她的亲人那要到猴年马月啊!所以我就悄悄帮了你一下。”轶边说边蹲下为萱运功疗着伤,动作如此的轻柔。   萱见状,道:“你怎知道绮玥来卫国是来找她二叔的?”   只见轶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反而对萱干干地一笑。萱见他如此,也并未勉强,半响,淡淡道:“你不愿说,那应该也自有你的道理。”轶听了,扯了扯嘴角,低头又接着为萱疗伤。   过了一会,轶抬头,道:“好了,现在你下地走动走动,可还有什么不适。”   萱缓缓下地,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发现真的一点都不痛了,有些不可思议,最后欣喜的抬头看向轶,道:“好了,真的好了,轶你真神了。”说完还随意跳了几下。   接着轶便看到萱又再次坐下,抬腿想把那纱布解下来,连忙制止道:“不可,你且再包几日,如若现在解了,你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吗?”   萱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那好,便听你的。”说着,又再次把腿放下。   轶坐在萱的旁边道:“你这几日是不是都快忘了正事?”   “没忘。”   “你打算怎么接近卫国三皇子。”   “进宫当宫女。”萱讪讪地说道。   “我有查过,卫国皇宫每年春季招宫女,而现在快到夏季了,你若想当宫女,看来只等到明年喽!”轶说着,便笑着瞧了瞧萱。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只见轶幽幽地说道:“那宋绮玥的姑母可是当今的皇后,要不你去和她商量商量。”   “这事怎么商量?”萱略有些苦恼。   “我倒给你出了个主意,只是不知宋绮玥会不会帮忙。”   “快说来听听。”萱迫不及待的说道。   轶慢悠悠地说道:“平阳侯府既认了她,那么消息必定会传到皇宫里,到时皇宫里的那位也一定会传她觐见,到时你以她的姐妹身份入宫,去会一会那三皇子。”   “可那侯爷知道绮玥并无姐妹,我又如何成为她的姐妹?”   轶看向萱,道:“这就看你的了。”   萱微楞了一下,道:“对了,就算到时真的进了宫,能见到那位三皇子吗?”   “肯定可以。”轶很是自信的说道。   萱真搞不懂他何来的自信,道:“为何你如此肯定?”   “真到那时你自会清楚。”轶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而一旁萱则若有所思并未看到这一幕。   而另一边,那二少爷拉着绮玥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回廊来到一个庭院,那庭院里的枫树上缠绕着浅紫色的藤蔓花,那花随风飘落在回廊上,绮玥看呆了。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左边的一个房间门口,门敞开着,只见里面正坐着一位穿着褐色华服的中年男子,那二少爷带着绮玥走进去,房中显得这样格外的安静,二少爷低声道:“爹,我带来了一位客人。”   中年男子向绮玥看去,在看到绮玥脖子上的勾玉时,脸上有几分惊讶,急着上前,来到绮玥面前,道:“你是绮玥?”   绮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二少爷,又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子,轻声道:“我是绮玥,请问你是?”   中年男子显然听到绮玥的回答很是激动,道:“你是绮玥。。。绮玥。。。太好了,我是你二叔,你爹就是我的兄长。”   绮玥听了,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见到他感觉像是再次见到自己的爹一样,之前准备想和二叔说的话,现在竟一点也说不出了,无尽的话语都变成了低声地抽泣。   这时中年男子也有些哽咽道:“孩子,你爹是不是已经。。。。。。”   绮玥一听到自己的爹,泪水便再也不受控制了,很快流满了整个脸蛋。中年男子见状,便已知晓自己的兄长已不再人世,连叹几口气,轻声道:“你爹去世前有写信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当时你远在南国,我派人去接你时,你已不在那了。”说着,拍了拍绮玥的后背,“孩子,现在好了,你到了我身边。我一定会待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半响,绮玥抬手轻轻抹去了眼泪,略有哽咽,道:“谢谢二叔。”   只见那中年男子对着绮玥欣慰一笑,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那位二少爷,道:“这是我的次子,叫宋璟哲,论年龄,你是他大,以后便是你哥哥了。”   绮玥点头应是,对着那二少爷叫了声哥哥。只见那二少爷勾了勾嘴角道:“我竟然也有妹妹了。”随后,他便又领着绮玥去厢房找萱,待他们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轶似一缕青烟消失在房间里。    ☆、妙孜研   第二天早晨,萱从床上睁开眼,一眼便看到床边纱幔低垂,侧头从里面看向外面,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房内的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所用,极尽奢华,依稀看到靠窗的桌上摆放着妆奁,萱下床来到妆奁前坐下,缓缓打开妆奁,只见里面装着铜镜、赤金缠丝珍珠钗、银凤镂花长簪、紫玉镂金簪和一些排珠步摇,一时之间都被看花了眼,这时见到一把木梳被放置在一旁,萱伸手随意的为自己梳妆了一下,边梳妆边环视周围,看到一旁的香炉上正徐徐向上飘着那淡淡的幽香,那香炉的半球形盖上面覆以镂空内盖,器壁剔满纹饰,看着很是温馨。   不由想到,昨日绮玥到厢房去找自己,对自己说她找到了她二叔,还兴致勃勃的对自己讲那宋璟哲今后就是她的哥哥了,想到这。萱又看了看自己的屋子,想想自己也是承了绮玥的福,才能住到这香榭院。   梳妆完毕,看到屋内无水洗漱,便起身移步来到门前,伸手打开门,一缕阳光瞬间照了进来,洒在身上很是温暖,仿佛都能射进人心里似的,抬脚出门,看到外面的花草上有着颗颗晨露,在那阳光的的照耀下闪着细小的光,顿时有着那难以言喻的美感。萱看着这一切,闭眼,深呼几口新鲜的空气,心也渐渐地沉静下来。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萱缓缓睁眼,只见一位身穿绿衣的少女笑吟吟的走到萱的面前,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双手端着一盆水,毕恭毕敬道:“姑娘,奴婢为荟香,是二少爷派我来照顾你的。”只见面前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可容貌秀丽之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萱嘴角含着笑应下,又道:“以后叫我萱好了。”   只见荟香道:“是,萱姑娘。”   萱无奈,算了,既然荟香想这样叫,那便随她好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又再次回屋,在屋子里萱洗漱完毕,没想到荟香又硬是要重新帮她梳妆。萱无奈的笑笑,听了她的话,重新坐下。片刻后,一个画着清淡的妆容的脸便映在铜镜上,那灵动的眼眸有几分调皮又有些许淘气,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随后荟香又拿来一套粉霞锦绶藕丝茜裙,道:“萱姑娘穿上这,一定很好看。”   萱细细打量了一下那衣裳,看来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年轻的姑娘了,想想自己如若撇去在地府的那些年,自己倒还真的是姑娘,想罢。便欣然接受这衣裳,于是在荟香的伺候下,穿上了那衣裳,腰间又用一条洁白软纱轻轻挽住。荟香很满意的看着萱,萱转头刚好看到荟香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好笑。   只听荟香开口道:“萱姑娘,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萱听了,对她轻轻一笑,道:“你这小嘴真甜。”   接着两人轻掩嘴角笑了起来,笑罢。萱道:“走,随我去看看绮玥。”   “是。”荟香轻轻应下。   待两人正经过园子的时候,萱听到或虚或实的琴声,那琴声变化无常,时而犹如幽涧清泉般清冽空灵,时而如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一般暗礁险滩。萱转头向荟香问道:“你可有听到那琴声?”   “是的,好像是有人在亭子那里抚琴。”荟香细细听了一会说道。   听这琴声似是在诉说什么。萱边想边往亭子的方向走去,而一旁的荟香也因为好奇,便跟上了萱的步伐。   临近亭子,萱看到那亭子里有珠帘逶迤倾泻,帘后,一拢玄衣,一位男子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气氛里,那修长又节骨分明的手指正抚着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着。萱也不急着上前,静静地聆听着着优美的琴声。   那男子似知道有外人的到来,偶尔抬起的头,四目相对,萱明显的看到那男子的眼中有一丝伤感,想继续窥视时,却又抓不住。这时,耳边传来荟香自言自语的声音,“大少爷。”这声音虽轻,但因萱离她极近,便清楚的听到这一声。   最后便听到那琴声趋于平静,只留那悠悠泛音回旋,似鱼跃出湖面而溅起的水花。萱便移步走近,只见那玄衣男子站起身,抬手挑开珠帘,静静地看向她,这时荟香立刻上前向那男子行了个礼,恭敬道:“大少爷好。”   萱见状,也和荟香一样行了礼,只见那大少爷开口道:“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萱翕了翕唇,刚想开口,没曾想荟香却抢话道:“这是萱姑娘,是宋小姐的贵客。”   “宋小姐?你说的可是我那大伯的女儿绮玥?”   “回大少爷,是的。”   “既然是绮玥的贵客,那便也同样是我们府上上下下的贵客。”大少爷话完,又再次看了看萱,道:“我自昨日还未曾见过绮玥,还请萱姑娘见到绮玥时先待我问声好。”   “大少爷的心意我一定会带到的。”萱说道。   “那在这就先谢过萱姑娘了。”大少爷说着便向萱作了一下揖。   “大少爷客气了。”萱也回了个礼。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最后,他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萱姑娘请自便。”   “好的,大少爷慢走。”萱说完,便见他转身缓缓走去。萱看着那背影,侧头对一旁的荟香道:“那大少爷可是喜欢一个叫妙孜研的人。”   只见那小丫头愣了愣,道:“姑娘怎会知道?”   萱听后,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对那小丫头讪讪一笑,道:“我猜的。”   只见荟香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道:“姑娘真厉害,这都能猜到。”微顿一下,“姑娘可是会算命?”   萱看向她,不语,想着小丫头这一问可真是问倒了自己,随后便对她浅浅一笑,便走了。荟香还愣着原地,想到刚刚萱的浅笑,心里更加坚信了萱会算命,想到此处,便抬腿跟上萱的步伐。而萱此时联想到当时在那馄饨铺听到的事,不由地为这对有情人轻轻叹一口气。   当萱再次见到绮玥时,只见绮玥一身淡紫色的云烟衫后头还有白色娟纱绣花长裙逶迤拖地,头发梳正梳着芙蓉髻,明艳的不可方物。便调侃道:“一晚不见,甚是漂亮。”   绮玥听后,掩嘴轻笑。随后,萱又替刚刚那大少爷向绮玥问了声好,提到大少爷,只见绮玥叹了一口气,道:“萱,那天我们在馄饨铺听说的事是真的。”   “我今日见到你大哥哥时就清楚了。”萱讪讪地答道。   绮玥看了看萱,道:“现在二叔正为大哥哥的事心烦,你说该如何是好?”   “这只能看你大哥哥的造化了。”   绮玥略有些失望的低下头,道:“看来,事到如今,只能随其自然了。”   过了片刻,绮玥转移话题,道:“萱,你接下来还要找皇宫里的那位吗?”   “那当然。”   “那你可有想好什么法子?”   “未曾想好。”萱犹豫一下,“之前想的法子,现在不行了。。。。。。”正想再说下去时,只见远处的二少爷走了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   绮玥回头见来人,道:“二哥哥,我们能聊什么?不就是些女儿家的话而已。”   “噢,那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顿了顿,“原本,我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去看看未来的大嫂。”   “未来大嫂?”绮玥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呀!大哥可爱大嫂了。”   “你说的大嫂可是那妙孜研?”绮玥的话中充满了不确定性。   “正是。”   “可二叔好像不喜欢那妙孜研。”绮玥说道。   “只要大哥自己喜欢,谁都拦不了他,看着吧,爹迟早会同意的。”   “那好吧,我倒要看看那未来的大嫂到底是何模样。”绮玥说着,牵起一旁萱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萱看着绮玥难得强势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而一旁的宋璟哲看着这一幕嗤笑了一下。   三人来到静逸轩外,便听到那琴声,推开门,看到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在那跳着舞,那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着她仪态万千的曼妙舞姿,随着琴声渐急,她的身姿舞动的也越来越快,玉手挥舞,纤足轻点,裙裾飘飞,一双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犹如朦胧飘渺,宛若仙子一般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可能是见到有人的到来,她停下舞姿,一旁的弹琴者也停了下来,上前去到红衣女子身边,两人随后携手来到三人跟前。   萱看清那男子时,才知那原是大少爷。又转眼看向那红衣女子,那女子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丝丝妩媚,勾魂慑魄,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要是未猜错的话,那女子便是妙孜研,萱想道。   接着便听那大少爷介绍道,果真如萱想的,那女子真是妙孜研。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是不定期更的,请大家见谅! 在这里还是要谢谢支持我的小天使们~~ 么么哒~ ☆、入宫   在见过那大少爷和孜研后,绮玥和萱一路上都说着孜研的事,而宋璟哲便在后头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开口补充几句话。最后三人来到香榭院外,萱笑着道:“我到了。”   绮玥看了看那香榭院,又再次贴近萱的身旁,亲昵的挽上萱的手,轻笑道:“要不你搬去与我同住吧!这样我也不会闷的发慌。   这时跟在后头的宋璟哲也开口道:“早知你想和萱住的话,我昨日便可把你们安排到一处去了。”   萱正想开口说话,顿时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轶当时对自己讲的那些话,便稍稍犹豫了一下,想想现在这正是好时机,可以说之前没来得及说的话,虽心里有些许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婉转地说道:“我不是这侯府之人,怎可和你住在一起。”说完,萱看向绮玥,希望绮玥可以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见绮玥听了,略有些失望,讪讪道:“既然这样,那好吧!”萱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惆怅,想想轶说的和绮玥成为姐妹的事,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罢了,罢了,看来自己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正想着,便听到耳边传来绮玥的声音:“要不。。。我待会去和二叔说说,看看能否收你为义女,到那时你就是这侯府之人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到一起了!”   萱呆呆的看着绮玥良久,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微微咽了咽口水,轻声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绮玥笑着道:“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是意外。”   萱怎么也没想到绮玥会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主动说了自己心里一直所想之事。想想如若做了她二叔的义女,那么也算是间接的做了绮玥的姐妹,到时便可随着她进宫,这样想来,离帮助那三殿下的事又进了一步。想到这里,萱浅浅一笑,道:“绮玥,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呀!我们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妹。”绮玥对着萱说道。   萱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了涟漪,静静地看着绮玥,心想道自己在地府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愿意和她做姐妹。此时的绮玥感觉到了萱的目光,便看向萱,奇怪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着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动作还甚是好笑。   萱见状,看着绮玥噗嗤的笑了出来。绮玥看到后,恍然大悟,笑着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在耍我玩。”说完,便娇羞的伸手向萱身上打去,萱早就预料到绮玥会是这种反应,便一侧身躲开了绮玥的手,绮玥见到自己竟未打到萱,便再次伸手,这次萱笑着拔腿跑了几步,又再次回头对绮玥做了个鬼脸后就逃之夭夭了。   绮玥看后跺了跺脚,对着后头的宋璟哲道:“二哥哥,你快来给我评评理。”   宋璟哲看着萱远去的身影,嘴角扬上,摊了摊手,对绮玥道:“你们女儿家的事,我可管不着。”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清早,绮玥便到萱住的香榭院对萱说她二叔已同意萱当他的义女了,萱听了很是开心,道:“绮玥,谢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只听绮玥道:“这有什么,你待会让荟香把这儿整理整理,今晚开始就搬去我那里住吧。”   萱听绮玥这么说,便一口答应了。就这样,绮玥和萱就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过了几日,真的如轶之前说的,宫里真的来信了,信中内容大概就是让绮玥和萱一起进宫拜见皇后。因第一次进宫,绮玥有些许紧张,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着,而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书,绮玥见状,在萱的旁边坐下,道:“为何见你一点也不紧张?”   只见萱拿起桌上的茶,悠悠地喝了一口,抬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紧张反而一点用都没有。”   “瞧你说得倒是轻松,我就不信你不紧张!”绮玥撇撇嘴说道。   萱笑着看向窗外,思绪渐渐飘远,看来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三殿下了,只要尽快完成这个任务,那自己也就可以早些时候回去了,想到这里,萱的嘴角微微扬起。   近日不知怎么,对那地府想念的紧,不知孟婆婆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有。。。轶,怎么好几天没见到过他了,最近他很忙吗?   次日,正是进宫的日子,巧儿正在为绮玥梳妆打扮,当时平阳侯觉得这巧儿做事比较相对稳妥,便安排巧儿做绮玥的贴身丫头。   此时绮玥正静静地看着铜镜中自己脸上那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还有那么一丝的勾魂慑魄,看罢。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竟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巧儿看了,道:“不知小姐为何无故叹息?”   “没什么,只是一时想到自己这病。。。。。。”巧儿见小姐没在讲下去,便知道小姐的意思,道:“小姐这病慢慢养会好的。”绮玥听了,干干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万般无奈,喃喃道:“是呀!会好的。”   巧儿见状,觉得不好再说什么,就到一旁弯腰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金胎雕漆双头水仙小圆盒放到绮玥的面前,微笑着道:“小姐,你打开看看,这是侯爷之前吩咐让奴婢交给你的。”绮玥抬头看向她,知道她这是想扯开话题,便莞尔一笑,伸手打开那小圆盒,只见那盒儿里面盛着缅铃一个。   感觉这缅铃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萱小姐,你来了。”巧儿的声音打断了绮玥的思绪。   绮玥回眸看到萱来到她身边,道:“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萱笑了笑,道:“你今日的梅花妆很是精致。”   绮玥听了,反做出一副娇羞状。萱侧头刚好看到了放在绮玥面前小圆盒,盒里乘着一个缅铃,道:“这铃和我身上的银铃好像啊!”   “我就说嘛,看着这缅铃总感觉有些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在你这儿见过。”绮玥说完。萱低头取下自己身上的银铃放到桌上,与绮玥一起仔细的做了一番对比,发现这两个铃近看还是有些不同的。巧儿见状,轻笑着道:“这两个物件放在一块远看像是一对似的。”萱身旁的荟香也在一旁应和着。   这时萱见时辰不早了,道:“好了,我们整理整理出发吧!”说完,把自己的银铃又重新挂到腰间。此时,谁也没想到,因为这两个相似的铃,会在以后闹出一个大乌龙,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刻,萱和绮玥正坐在宽敞通透的马车里目楞地瞅着对面正悠闲吃着糕点的宋璟哲。   不是说就两人去拜见皇后吗?什么时候又加了他?萱和绮玥正用眼神互相交流着。   这时那宋璟哲像是知道她们的疑问似的,开口幽幽道:“你们这是第一次进宫,父亲有些许不放心,便让我护送你们进宫。”说完,又看着她俩没说什么,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她们并没怀疑,想想今儿大清早,轶兄来找他,要他今后对萱照顾照顾。想到这,宋璟哲把目光锁定在萱的身上,看来轶兄和萱的关系不一般啊!   车轮滚滚前行,萱全程没有半丝颠簸感,看着马车里再无人讲话,一片寂静,绮玥在一旁正闭目小憩,萱略感无聊,便轻挑开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一眼望去,能看到不远处的河边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停在岸上,堤岸两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再次萱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繁荣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想到以前在地府时从未见过这番景色,萱觉得很是祥和,不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这一切全落入宋璟哲的眼里。   很快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宫门口已有位公公正等候着。宋璟哲见状便先起身下了马车,后又把绮玥和萱先后扶下马车,只见那宋璟哲与那位公公一阵寒暄过后,萱和绮玥从他们的谈话中才知晓原来这位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叫安公公,今日遵皇后的命令来宫门口等候她们。   在那安公公的带领下一行人就这样进了皇宫,皇宫真的很大,走了很久,几人才来到毓庆殿,从外殿走到内殿,入眼便见一个镶金嵌玉双面蜀绣屏风,上面正绣着一只浴火凤凰,那凤凰针脚细腻,颜色鲜亮,缓缓绕过这屏风,便见到一位女子,那女子保养的很好,丝毫看不出年龄,只见她身穿一席袭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袖口滚了两层金色镶边,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身旁的小几上摆着个金珐琅六桃炉,炉中袅袅燃起一股檀香在空气中浮动着,使整个殿里都沉浸在清新淡雅的香气中。 ☆、初遇三殿下   看着眼前的女子,要是猜的没错的话,那便是当今的皇后,同时也是宋璟哲和宋绮玥的姑母,萱想到。几人在那位公公的带领下行了礼。   只见皇后微微颔首:“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绮玥和萱起身,待两人缓缓抬起头,因两人长得相似,她们明显看到皇后的眼中有一丝迷茫闪过,此时萱稍稍朝看了看旁边的宋璟哲,只见他正面无表情与刚刚在马车上的神情完全不一样。随后,只见皇后对着她们招了招手:“你们长得真像,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双生子呢!本宫都认不出你们谁是谁了。”绮玥一开始有些拘谨,见皇后玩笑似的话,便稍稍大着胆子道:“皇后说笑了。”   皇后起身,走到绮玥和萱的身边,“你们一个是本宫大哥的女儿,一个又是本宫二哥的义女,今后私下无人时,不用叫皇后,这皇后叫多了,反而会显得生疏了,今后叫我一声姑母,我倒是欣慰了。”两人听了,忙应了声“是。”   皇后听了,微微颔首,看向宋璟哲,道:“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与之前的语气有些判若两人。   “回皇后,臣今日承父亲的话,送二位妹妹进宫。”宋璟哲一本正经地说道。话里有些许疏远的味道。   皇后听后,道:“本宫看着她们二人很是喜欢,你回去禀明你父亲,今日本宫留她们用午膳。”   宋璟哲微微侧头看了眼她们二人,犹豫了一会,最终便还是告退了,自宋璟哲走后,皇后与绮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是这样,绮玥与萱因见过之前皇后与宋璟哲那看似君臣之间对话,丝毫不觉得放松。不管怎样,毕竟面前之人是当今皇后,从古至今能在后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坐上皇后之位的,除了有不同寻常的出生外还需要有一定的手段。那皇后看似温婉祥和,实则一定不简单。   绮玥和萱二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和她说话,都无时无刻注意着那些说出口的话是否妥当。   这时便见一位嬷嬷恭敬的从外殿走进来,走到皇后跟前,低声道:“三殿下来了。”   看来被轶说对了,三殿下真的会来。萱暗想道。   “快,快请进来。”皇后柔声道。   话音刚落,便听脚步声从外殿传来,待临近时,萱用余光瞟了过去,只见一位金冠束发,面如美玉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皇后行了个礼,“儿臣参见母后。”   “寒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到我这儿来了?”皇后缓声道。   “儿臣听说今日毓庆殿很是热闹,闻讯来看看。”来人边说着边目光一转,快速打量了一下萱和绮玥二人。   萱和绮玥见状,一齐向三殿下行了礼。   三殿下道:“无需多礼。”   “看来你不是专程来看本宫这个当母后的。”这话音刚落,殿里无一人声响。皇后眸光流转环视殿里,除了那三殿下,其余每个人都各自紧抿着唇,神情略些许紧张,转而,“本宫正说笑呢!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顿了顿,“这日子真够无趣的。”说完,便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后身边的赵嬷嬷忙笑着道:“日后皇后要是觉得无聊,可多叫两位表小姐进宫陪陪。”   “这样甚好,本宫膝下就这么个皇子,无公主,平日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看来以后要让你们多进宫陪陪本宫了。”边说着边转头看向萱和绮玥。   这时绮玥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柔声道:“能得皇后的赏识,是我们的荣幸。”   皇后笑吟吟道:“你们有心了。”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聊着。那三殿下也时不时讲个几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三殿下便打算告退了,在那告退之际,皇后开口道:“来都来了,今日留下一起用个午膳吧!”   “儿臣还有些要事,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听了这话,也不好强留,便微微颔首,嘴角含着薄薄一缕笑意,柔声道:“既然有事,那母后也就不再留你了,去吧!”   待皇后说完,那三殿下就先行告退了。萱眼睁睁看着那三殿下离去,无可奈何,心里还想着那三殿下现在到底是有没有遇到千落的转世——妙菱。   就在这时,绮玥偏头刚好瞧见萱正呆呆地盯着三殿下离去的方向出神着。于是,绮玥便像是不小心窥探到秘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事情好巧不巧的。刚好那三殿下的侍从进来禀报说:“三殿下刚刚去的急,把一个物件落在这儿了。”   皇后朝身后的赵嬷嬷暗暗地使了个眼色,那嬷嬷授意,把那物件双手递给皇后,原来那侍从口中的物件是个小小香囊,皇后用手抚了抚香囊,又抬手凑近鼻尖闻了闻,淡淡道:“这安神的香囊很是精致,尚衣阁的手艺真是长进不少。”   萱因离皇后有些近,抬眼用余光看到那香囊上的刺绣纹理很是不整,并非皇后口中说的精致,这香囊不可能是尚衣阁所做,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这肯定是出自一位初学之人的手。再次看了看皇后的神情,看来皇后明里是在“夸”这香囊,暗里实则是在质问那侍从。   此时,只见那侍从浑身一凛,脸上忧色更重,犹豫不决,最后不觉抬高声音:“皇后!”   皇后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清和如平静无澜的湖面道:“怎么?”和刚刚的温纯完全不像同一人。   侍从眉心一沉低缓了声音,沉吟着小心翼翼道:“香囊是殿下一直随身携带之物,属下并不知其来历,望皇后恕罪。”   皇后徐徐抚着手中的香囊,微微冷笑一下道:“本宫何时问过这小小香囊的来历?”   侍从垂下脸,踌躇道:“属下罪该万死会错了皇后的意,还请皇后责罚。”说着便跪了下来。   皇后伸手把香囊放到紫檀小几上,淡淡道:“既然这样,本宫也不为难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侍从顿了顿,看向那香囊,小心觑探道:“那香囊。。。三殿下还等着属下送过去。。。”皇后漠然道:“放心,本宫自会派人送去。”侍从磕了个头:“那属下告退了。”说完,便默默退下。   待那侍从退下,皇后很是无奈的揉着太阳穴。此时,下首的绮玥和萱二人面面相惧,生怕皇后把气出在她们身上。半晌,只听到皇后的声音:“嬷嬷,把香囊给萱,让萱送去吧。”   萱觉得莫名其妙,这皇后让自己送去的原因是什么?还是说有什么目的吗?不过想归想,萱还是上前接过香囊,待告退时,向绮玥使了个眼神,让她自己小心些。   待出了毓庆殿。萱拿着香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三殿下在哪里候着呢?   萱在毓庆殿周围绕了一圈,终于在甬道处发现了一位男子的身影,看着这身影,萱马上判断出,这就是三殿下,于是加快脚步,小跑过去,道:“殿下。”   男子转身,道:“怎么是你?”话里透着些许疑问。   萱一愣,忙行了礼,不觉脱口道:“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送香囊的。”边说边递上香囊。   良久,那三殿下轻声道:“原是这样。”说着,便接过香囊。接着又看萱迟迟未离开,便问道:“可还有何事?”   萱心里很犹豫,看着面前的三殿下想开门见山地问他可有遇到千落的转世妙菱,可又想了想他现在并无前世的记忆,现在一下子问,是否唐突?可除了这样,怎么才能婉转的“刺探”情况呢?   就在萱想定后,刚想鼓起勇气开口询问时,只见一位粉衣小宫婢低着头,手里端着茶盏,快步的走了过来,许是没来得及注意,不小心冲撞到了萱,那茶水撒了萱一身,萱动作顿时滞了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时只见那粉衣小宫婢迅速打量了一遍萱,见萱衣着华丽肯定非富即贵,顿时吓得扑通一声忙跪下来,全身抖如筛糠,颤颤巍巍道:“奴婢罪该万死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息怒。”说完还磕了几下脑袋。   萱见状,略显无奈,看来天意如此,不想她提前对三殿下道破天机。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宫婢很是害怕的样子,不禁想到难道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于是出于想缓解那宫婢这么害怕的心,便低头假装随意拍了拍衣裙,柔声道:“无碍,你退下吧!”   听了这话,那小宫婢很是欣喜的抬起头看向萱,一刹那间,萱惊讶的发现那宫婢的眉眼像极了一人——千落。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是。。。”话还未说完,突然意识到身旁还站着三殿下,便马上止住了话语。   除了萱的失态,其实在那个小宫婢抬起头的一刹那,站在萱身旁的三殿下夜寒轩心里也顿时咯噔一下,那小宫婢像极了他那已逝去的心上之人。只是因常年生活在宫中,早已习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起来,才没像萱刚刚那样表现出来。    ☆、初遇妙菱   此时,萱压抑住那颗激动的心,脑子一转,觉得还是私下里问清楚为好。道:“你领我下去收拾一下衣裙吧。”   “是,奴婢这就领贵人前去。”那粉衣宫婢向萱行了个礼,起身道。   萱转身告退了三殿下,便和那粉衣宫婢一起退下。在那期间,三殿下一直默默的看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并未说一个字,只是萱不曾注意三殿下在看到那位粉衣宫婢时那只握着香囊的右手紧了紧。直到二人离去,那三殿下还静静地看着那粉色身影,眼里尽是一片柔情。   “你唤何名?”萱用余光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便问道。   “奴婢妙菱。”她温顺的说道。   萱虽有心里准备,但在亲耳听到她名字时,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笑了起来。   宫婢妙菱看着萱在一旁傻笑着,觉得有些迷茫,想道:这位贵人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萱无意中看到妙菱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发现自己的失态,便假咳几声,正色道:“你可识得刚刚的那位三殿下吗?”   妙菱温和道:“奴婢乃毓庆殿的宫婢,三殿下时常会去向皇后请安,奴婢有幸曾见过几次三殿下。”   这么说妙菱之前是见过三殿下的,只是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为了保险起见,还需去问问轶,宫中的这个妙菱是否是千落转世的那个妙菱。想定一切,萱觉得甚是心安。过了良久收拾完毕,萱再次在妙菱的带领下回到毓庆殿时,绮玥看到萱道:“萱,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萱看了眼妙菱,笑着对绮玥道:“送完香囊后,发现迷路了,兜兜转转,最后无奈便找人领了过来。”身旁的妙菱听了萱的话,感激的朝萱看了过来,萱则对她淡淡一笑。   此时,皇后嗤笑道:“你们这两个丫头,本宫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一旁的赵嬷嬷笑着道:“皇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殿里一片欢声笑语。这时,有公公进来通传道御膳房已备好午膳,皇后便嘱咐将午膳挪到了偏殿。   皇后用膳的规矩,一向是先饮一口汤,一旁的赵嬷嬷见桌上的紫参乌鸡汤,汤汁金灿,引得人颇有胃口,便盛了几勺在碗中,端到皇后面前道:“这乌鸡补身,最适宜皇后的凤体了。”   皇后露出几丝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多喝几口。”皇后回味片刻:“这汤不错,很是鲜美。把这汤舀些给绮玥她们尝尝吧!”绮玥二人听后,忙离坐,行礼谢道。   良久,用膳完毕,绮玥和萱便告退了,直到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间,萱才把悬着的心完全放下,那皇后明显不简单,幸亏也没问些别的,只是聊了些家长里短的事。见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绮玥便露出笑容忙凑上来道:“你觉得三殿下怎么样?”   萱听了,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绮玥一会,才知原是她误会了,便微微一笑,道:“三殿下怎么样我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绮玥认真的看着萱的眼睛道。   萱莞尔一笑:“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便会告诉你。”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为难你了,算了。”绮玥撇撇嘴。萱看着绮玥现在的样子,觉得很是难得,难得这绮玥有这么小孩的一面。   此时,深宫之中。“皇后,请恕老奴无理,想问问当时为何让萱表小姐去还那香囊?”赵嬷嬷低声道。   “你真不懂吗?”皇后缓缓端起一杯茶,细细的吹了吹,动作很是轻柔。   “难道皇后另有打算?”赵嬷嬷疑问道。   “本宫的二哥平阳侯当年帮了本宫很多,可宋家一直无女儿,现在是时候回报了。”皇后淡淡道。   “难道皇后选了萱表小姐?”   “恰恰相反,本宫选了绮玥那丫头。”皇后轻喝了一口茶道。“从刚刚的谈话中,当王妃的话萱确实是比绮玥更合适一些,而且虽说她是二哥的义女,可毕竟她始终和宋家无血缘。”   而另一边,马车很快到了平阳候府门前,萱刚下马车,便看到宋璟哲和轶站在门口,好像正候着她们,好几日没轶的消息了,此时见到轶,甚是欢喜,于是,萱小跑到轶的面前,看了眼宋璟哲道:“你们认识?”   只见他俩相视一笑,道:“现在让你知道也不迟。”话音刚落,绮玥到萱的身旁,道:“你们何时认识的?”   “早在几年前就相识了,你们刚才在宫中可还好?”宋璟哲道。   萱看了眼轶,对宋璟哲道:“一切都好。”   “既然一切都好,那走,本公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直到太阳下山,几人才吃完回府,轶在门口与众人告别后毫无留恋的转身走了。绮玥见众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独自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轶的背影,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爱意。待萱打开自己房门的一瞬间,发现轶正坐在房中悠闲地喝着茶水,萱马上看了看四周,才从容的进屋关上房门,坐到轶的对面,道:“我就知道你没走,前几日怎么没你的消息?”   “前些日子有些忙,再加上,你现在不住在香榭院,找你有些不方便了。”萱看到轶难得这么认真回答便不自觉地在心里笑了一下。   突然,萱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对了,你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何事?”轶轻微的挑了下眉。   “今日我在宫中遇到了一位名叫妙菱的女子,那女子的五官像极了千落,而且之前你说过千落的转世就叫妙菱。”说到这里萱停顿了一下,看了轶一眼,询问道:“现在宫中的那个妙菱可真是千落的转世吗?”萱看了轶半晌,只见轶缓缓开口,从他嘴里只蹦出了一字:“是”   听到这话,萱显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一下子便找到了两位。。。”   “你口中的两位可是那三殿下夜寒轩和妙菱?”   “是呀!你上次说只要我能进宫就能见到三殿下,真神了,还真被你说对了。”萱高兴地说道。   这时,萱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吵杂声音,紧接着便有人急急地来敲门,萱看了一眼,轶心领神会的轻点了下头,消失了。萱来到门前,来开门,见来人是荟香还见她的神情有些慌乱,道:“何事如此慌张?”   “萱姑娘,不好了,我听隔壁的巧儿说她家小姐刚刚突然发病了。”   “什么?”萱不由地大了些音量,不是很长时间没再发病的吗?今日怎么就突然的发病了?待回神,萱稍稍调整了心态,对荟香道:“走,去绮玥那里。”   待萱急急地进了绮玥屋里,才看到大夫正在为绮玥症治,一旁的宋璟哲在焦急的等待着。萱走近,看到此时的绮玥脸色发白,很是虚弱地躺在床上,这时,平阳侯来到他们的身边,他今日刚回府便听到下人回报说大小姐发病了,便来不及休息,急匆匆的过来了。   过了半晌,只见那为绮玥症治的大夫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背上药箱去了外屋,众人随着大夫都到了外屋,宋璟哲轻声询问道:“大夫,我妹妹的病怎么样?”   “宋小姐的病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恕老夫才能学浅无能为力,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夫无奈道。   “你可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了,现如今绮玥这病难道是真的没法子了吗?”平阳侯说道。   “侯爷,老夫是真的没法子了,现开的这药单只能暂时短时间内缓解宋小姐的病情。”那大夫边说边递上药单。   待大夫走后,平阳侯叫来巧儿道:“拿着这药单去抓药。你家小姐到时候要是问起病情,切记千万不要告诉她实情。”   “是,巧儿知道了。”巧儿含泪说完便转身出门去抓药了。   萱看着这一切,顿时鼻头一酸,转头又向里屋看了看,眉间很是惆怅。   第二日,当绮玥睁开眼的那一霎那,看到萱正在她的床头趴着,看来是照顾了她一夜累睡着了。这时只见巧儿轻手轻脚的端着一些糕点和一碗药进来,见到自家小姐醒了,很是欣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因巧儿的话,把正在睡梦中的萱突然惊醒了,入眼便是绮玥对着她在笑,接着萱起身从巧儿手中接过糕点,递给绮玥,道:“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待会再把药喝了。”   “好的。”绮玥看了萱一眼,柔声道:“萱,你去休息下吧,别为了我反而还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无碍。”萱笑了笑。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萱和绮玥两人形影不离,时常二少爷宋璟哲和大少爷宋璟彦一有空都会来看望绮玥,尽量不让她感到孤独,因为人一旦在自己生病时感到孤单就会陷入疯狂的胡思乱想。    ☆、宋绮玥殁了   这日,几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正有说有笑,只见荟香和巧儿一起进屋禀报宫里头来人了。皇宫里怎么好端端的来人了?难道是有什么事吗?几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   待几人来到大厅,只见平阳侯正迎合着宫里来的人。待走近,见那人转身看过来的那一刻,萱和绮玥才知道那原是一位公公。在他们交谈中,才知道那是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今日前来平阳侯府是来下圣旨的。   那德公公看人都到齐了,便宣读圣旨,众人下跪接旨,因绮玥还在病中,面色不是很好,为了避免让人觉得唐突,索性就跪在一旁的角落。接着只听那德公公提着个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侯兄长之女宋绮玥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宋家之女宋绮玥待字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待读完圣旨,平阳侯接旨,而当事人宋绮玥脑子顿时“嗡”的一下,万万没想到今日这道圣旨的主角竟是自己,当什么三皇妃,自己心中早已有人,自始至终就从未喜欢过三殿下,想到此处便久久不能回神。此时德公公到平阳侯面前笑容满面道:“平阳侯好福气。”   “公公哪里的话,以后还有劳公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平阳侯笑着道。   “那是自然。”那德公公说完,便环视一圈向萱走去,看着萱道:“要是老奴猜的没错的话这位小姐身上带着的是当年圣上赐给平阳侯的缅铃,既然这缅铃在小姐这里,那小姐想必就是未来的三王妃吧,今日得见,果真是才貌出众。”   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银铃,又看了看德公公,心想自己的银铃和绮玥的缅铃远看是长得有些相似,这下这乌龙可真是闹大了。接着用余光看了下在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绮玥,今日出门的急,绮玥未配戴缅铃。萱想定后刚想开口自己并非绮玥时,只见那平阳侯抢先一步道:“绮玥,还不快谢德公公。”萱不由地惊奇看向平阳侯,见此时的平阳侯正给自己使眼色,看来这平阳侯是不想在众人面前驳了这德公公的面子,萱万分无奈,道:“谢德公公夸赞。”   “不错,不错。”那德公公笑着点着头,连说好几个不错。   自从那德公公走了之后,绮玥和萱回到屋内,萱再次帮绮玥扶上床,想让绮玥再好好休息一下,刚想出去,绮玥先叫住了萱,道:“皇上为何无故会有这么一道圣旨下来?萱,你知道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喜欢那三殿下吗?”萱询问道。   “不喜欢。”绮玥毫不犹豫道。萱看向绮玥,只见绮玥翕了翕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似是无奈还是没说出口。   “绮玥可是想说些什么?”萱柔声道。   绮玥看了萱半晌,便随意一笑:“无事,你这几天照顾我也蛮累的,回屋休息吧!”   萱总感觉绮玥想说些什么,可见她既然不想说便也不好在追问什么,于是有些不放心地向巧儿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荟香走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日还像往常一样,萱来到绮玥的屋里,见绮玥竟然下床在走动,萱立刻不放心的迎了上去,道:“巧儿呢?”   绮玥见来人是萱,笑了笑:“我让她下去休息了,这一连照顾我这么多天了,也不容易。”   “再怎么说也要等我到了,再让她下去也不迟。”萱边说着边把绮玥扶到桌边坐下。   突然,绮玥拉着萱的手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即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别胡说,你身体好着呢,别胡思乱想。”萱略微生气道。   只见此时绮玥笑了笑,并未说话。良久,“萱,谢谢你。”绮玥接着道,“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是第一个,也同样是最后一个。”   “今日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胡说八道。”萱心中略有异样,蹙了蹙眉。   绮玥看着她干干的笑了一下:“闲来无事,有感而发。”   萱心中终有些不忍,道:“你看,你现在的面色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说明你快康复了。”   绮玥似是喃喃道:“回光返照还差不多。”说完,见萱黑了脸,于是绮玥看似顽皮的笑了笑,又道:“刚刚逗你玩的。”   萱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勉强回她一笑。   第二日萱早早的起床,经过昨天和绮玥的谈话,萱的心总感觉有些许不安,荟香进屋为萱洗漱完,接着又拿来些糕点,道:“萱姑娘,这是你昨晚亲手为大小姐做的糕点。”   萱笑着接过那糕点,刚要出门,只见巧儿着急的跑了进来,哭着道:“姑娘,我家小姐好像快不行了。”   “什么?”萱那拿着糕点的手僵了僵,沙哑着声音道:“快,快去通知平阳侯及大少爷、二少爷。”说完,萱顾不到糕点,跑出了屋子。因萱与绮玥住在一个院子,萱很快到了绮玥的屋内。见到此时的绮玥正躺在床上,很是痛苦,“绮玥,你振作点,没事的,没事的。”萱边哭边安慰边把绮玥带入怀里。   “对不起,是我没用,我坚持不下去了。”她满头大汗道。   这时屋子的门开了,平阳侯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匆忙的赶来,只见绮玥挣扎着从脖子上解下那块勾玉,似是用尽全身力气道:“萱,你一定要好好的,这块勾玉就当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个念想吧。”   “绮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萱的鼻子有些发酸。   “孩子,你怎么样?”平阳侯颤抖着上前说道。   “二叔,对不起,今后绮玥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了,还请你以后多多保重身体。”接着只见绮玥紧紧的握住萱的手,开始拼命的喘气,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如刀绞,眼眶含泪。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说完便见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她的手一松,萱马上用力拉住她的手,依旧这么温暖,只是一缕红颜,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待大夫背着药箱到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平阳侯府都挂起了白色灯笼,府内一片白色。   宫内,“皇后,老奴听说宋大小姐殁了。”赵嬷嬷轻声在皇后的耳边说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皇后道。   “今早的事。”   半晌,皇后涩然道:“本宫前日还召钦天监监正来选良辰吉日,看来那丫头没有当王妃的命。”说完,万分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夜晚,平阳侯府内,所有人都退下,只有萱和荟香、巧儿还身穿白衣在灵堂守着,萱看着静静躺在玉雕棺里的绮玥,“她很安详,终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似是在自言自语。   “也许死亡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萱微微笑了笑,并未回头:“你今日可有在地府见到她?”   “不曾见到。”   “轶,为什么我会如此伤心?”萱静静地说道。   “可能是在人世待久了吧。”轶说着便来到萱的旁边半蹲下来,双手搂着萱,萱难得没推开他任由他搂着,“哭什么,我原以为你在地府这么多年已见惯了人世间的生死。”   萱被说的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脸,确实有几分湿意。便对着他干干一笑:“方才神识抖动得太厉害了,洒下几滴泪珠。”   轶盯着她一会,道:“我原以为你在人世待了这些个日子,心肠变软了。”   良久,“轶,今后我身边就只有你了。”萱在轶的怀里轻声说道,明显的感到轶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见他没再言语,也不知他想着些什么。恍惚间,萱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心底有些一阵一阵的发酸。   半盏茶过后,“你想让她们两人在这里睡多久?”萱的声音响起。   轶朝怀中萱的目光看去,见到荟香和巧儿正躺在地上睡着。于是轶默了默,缓缓松开萱道:“我不在的时候可要好好的,我已托那宋璟哲在接下来的日子照顾你了。”   萱了然点头:“你不必太为我挂心。”   “现在才知我的好吗?”轶再次恢复一如既往痞痞的样子,呵呵道。   萱以见怪不怪,但心里一片温暖,幸得凡是遇到什么都有轶在身边。可面上还是哼了一声。   轶走后,荟香和巧儿从地上幽幽转醒,道:“这么在这里睡着了?”   萱未看她们,淡淡道:“你们许是太累了,都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谢姑娘,还请姑娘也不要太过劳累。”两人双双谢过萱,便下去了。   接着,剩下萱一人在灵堂守着,只见萱缓缓拿出那块刻着“玥”的勾玉,苦笑道:“但愿来世不用再受那病痛的折磨了。”   一滴清澈的泪珠刚巧不巧的滴在了那块勾玉上,顿时那勾玉像是有灵性似的微亮了一下,一瞬即逝。    ☆、宋绮玥原是玥姬   地府里,胖胖鬼差在见到轶的那一霎那,满是欢喜,上前道:“我滴个祖宗啊!你可终于来了。”   “找我何事?”轶问道。   “你要再不回来,那西海的十公主非把这里拆了不可。”胖胖鬼差泪流满面的说道。   轶一听是西海的十公主,周身的气压骤然下降,冷冷道:“她现在在何处?”   胖胖鬼差猛然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道:“现正在你的住处。。。”还不等胖胖鬼差说完,轶便面无表情的大跨步往自己的住处赶去。   待轶来到自己的住处远远便看到那西海十公主正坐在院子里安静的喝着茶,“为何定要见我。”轶走近了说道。   那西海十公主听到后抬头,起身走到轶的面前,红唇轻启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见你一面。”边说边把手抚上他的面庞。   轶微微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把戏。”   西海十公主用她那妖孽般的面容做出一副无辜状,“难道我在你心里有那么不堪吗?”   “在人世时叫宋绮玥是吧。”轶说出来的虽是问句,可语气是那样的肯定。西海十公主听了,手不禁颤了颤,并未作答。   轶看都未看她,接着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与萱的面容如此相像,后细一想,除了你还会有谁。”   半晌,西海十公主声音微哑,讷讷道:“爱一个人有错吗?我为了再见你一面,不惜用千年灵力为代价换一次轮回,难道就不值得你再一次好好的看一看我吗?”   轶没想到她会一下子就这么承认了,这不像她以往的性情,一时间反倒自己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玥姬,你这是何苦。”   “看来你还未忘记我的名字。”西海十公主扯了扯嘴角凄凉一笑,接着又道:“你让我别这样,可昶夷你身为沧海尊贵的四皇子,又是下一任的沧海之主,所有人都看好你,但你最后却为了萱抛弃一切,在这种地方任职,这样做值得吗?”说到这里,玥姬的语气有些激动。   “值得。”轶微顿了下,又道:“请叫我轶。”   玥姬不可思议的看向轶,半晌:“她现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见轶迟迟并未做出回答,玥姬便知道萱还不知情,想到这里,玥姬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坏笑:“你猜猜她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怎么样?”   轶听了,忙向月姬逼近几分,道:“你要干什么?”眼里有一丝惶恐快速的闪过。   玥姬近距离的看着轶的双眼,双手很是自然的攀上他的肩,很是昧味地贴近轶的耳朵缓缓道:“为什么你怎么怕萱知道你的身份?难道你是怕她再一次离开你吗?”顿了顿,“你我都同为水族,在一起天经地义,可你为何就偏偏喜欢她。”见轶还是面无表情,久久未回答。玥姬抬眼看向他轻笑一声,接着道:“我在人世身为宋绮玥时,就已暗暗告诉萱你的身份了。”   轶一惊,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告诉她这句话轶始终没说出来。   “你是最清楚我的,我就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玥姬说着便对轶满意的笑了笑,可能是被轶一直盯着,最后轻拍了拍他的肩,又慢悠悠着道:“时候不早了,我回西海了。”   在一切□□无缝的说辞下,玥姬虽骗得了轶,可始终骗不了自己,在转身的那一霎那,一滴泪珠从她的眼里快速的滑落下来,幸运的是轶根本没看到。   既然你一心只有萱,那我就不妨变成那个你最厌恶的人,也许这样,你就不会这么快的忘了我,哪怕是恨。   直到玥姬远去,轶紧蹙着眉道:“出来吧。”   于是胖胖鬼差从一旁的墙角缓缓出来,低着头略微不好意思道:“那。。。那个。。。我不是有意听的。”说完胖胖鬼差小心的抬头,见到轶全程都未看他一眼,便知道轶是在担心刚刚玥姬公主说的已经告诉萱姑娘的事。想定后,胖胖鬼差便露出讨好似的笑容说道:“依小的看那玥姬公主不可能会去告诉萱姑娘实情。”   半响,“为何这样说。”轶淡淡道。   胖胖鬼差见轶终于肯搭理他了,很是欢喜,道:“玥姬公主用千年灵力换的那一次轮回,轮回前喝下过孟婆汤,所以说在人世的玥姬公主并无任何过往的记忆,和寻常人无异,那就更别说玥姬公主会在人世时告诉萱姑娘。”胖胖鬼差说完,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大道:“说起那玥姬公主,小的看来她是真的喜欢您呀。当时,还记得她在轮回前和判官做的交易,以自己在人世时的健康为代价,让自己与萱姑娘的容貌一模一样。还一直坚信当您再一次见到她时,便会喜欢她。唉!要不是那笔交易,玥姬公主怎么可能这么快在人世殁了呢。”说完,看了看轶,只见轶像是未听到他说的后半段话一样,反而侧身带着些威胁的语气道:“听你这么说,看来你一直都知道萱不在地府。”   胖胖鬼差心里暗叫不好,面上略显委屈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这。。。要怪就怪您做的那个假人。。。她待人接物有些不太像原先的萱姑娘。”   轶微愣了愣,随后冷冷的瞟了胖胖鬼差一眼,道:“那是用萱的头发变的,不是你口中的假人。”   “是,小的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要是让我知道。。。”还不等轶说完,那胖胖鬼差有些狗腿似的忙说道:“小的一定不乱说,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说完,忙向轶告退,快速的溜之大吉去了。   轶看着胖胖鬼差离去的背影,暗想到他之前说的话,顿时甚是心安。突然脑海里回荡起刚刚他说的关于玥姬的后半段话,顿时面上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待玥姬回到西海,贴身侍女壳儿跌跌撞撞奔上前流着泪道:“公主殿下,你终于来了,壳儿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说完又笑了起来。玥姬看着她那边哭边笑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于是便柔声安慰起了她。   这时,贴身侍女壳儿哽咽的擦干眼泪,抬眼见到玥姬脖子处空空如也,于是奇怪的问道:“公主殿下,你去了人世一趟,那昔日里你像命一样宝贝的勾玉怎么反倒不见了?”被壳儿这么一提醒,玥姬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原本挂在脖子处的勾玉,才知道那勾玉不见了。   奇怪!那勾玉去哪里了呢?突然玥姬灵光一现,才想起自己在人世时的最后一刻竟把勾玉送给萱留作念想,想到此处,玥姬后悔不已,送谁不好怎么就偏偏送给了那个萱,而且自己在人世没有记忆的同时竟还和萱做起了好朋友,真是意外。   在后悔之余,玥姬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红唇微微扬起。   壳儿看着玥姬的表情变化很是不解,轻声唤着她。   玥姬回神,淡淡道:“无事,让我一人静静,你退下吧。”   “是”待壳儿退下,玥姬看着远方,似自言自语道:“昶夷,你一心要保护的萱此时正拿着我的勾玉呢。”   那勾玉是用我们西海的神石所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萱会想起那些你不愿让她想起的一切,我倒要看看她这一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此时的萱在灵堂为绮玥守了一夜,宋璟哲早早到来让她稍稍回去休息一下。萱回屋小憩时,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好似有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又有些许缥缈,萱从梦中惊醒,待平静后又细细回想,发现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于是翻了个身再次入眠,这一次,萱在梦中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与一个红衣男孩在楼阁之上,四周雾气环绕,又因离的甚远,萱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只听那红衣男孩说:“你这般模样在这里出现,是哪个殿的?”这时小女孩没丝毫情绪回道:“我不知道。”   “你连自己是哪个殿的都不知道?”红衣男孩说完见女孩并未回答,又问:“那你叫何名?”   “不知道,我还没有名字。”   红衣男孩奇怪道:“你竟然没有名字。”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道:“既然这样,我便给你取个名字,今后你就叫萱。”说完,见女孩表情淡淡并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男孩又轻声道:“萱为一种忘忧的草,你不喜欢叫萱吗?”   女孩听了,仍没有任何表情。这时男孩看到远处有人正在找他,于是快速和女孩道别挥手走了。女孩看着他的火红身影,似自言自语:“忘忧草。”   待萱再次醒来,很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么无厘头的梦,而且那梦很短,现在依稀记得梦里的女孩好像也叫萱,这时抬手意外的发现自己眼角竟湿润着,自己这是怎么了?萱至始至终都未发现,放在自己衣袖里那勾玉发出来的光芒,随着她的梦醒的那一刻而转瞬即逝。    ☆、再见故人   近日,因绮玥殁了的事使整个平阳侯府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因此使平阳侯也变的有些苍老了,皇后知道后,对赵嬷嬷说道:“绮玥那丫头殁了,本宫那哥哥面上不说,实则心里难受得很。”   赵嬷嬷想了想道:“那皇后可有法子?”   皇后沉思一会,轻声道:“不曾,你且先退下吧。”   赵嬷嬷见皇后都这样说了,很是知趣,“是,老奴这就告退。”   自赵嬷嬷告退后,皇后缓缓地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一切,一瞬间,一阵酸楚自心头蔓延开来,想着自己的大半辈子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现如今虽坐在皇后的高位上,可这底下又有多少人红着眼巴巴的盯着她,恨不得她早点行差踏错,每每这时候,二哥平阳侯都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帮助她,想必日后二哥也会看在往日她的面上尽量辅佐寒儿吧。想到此处,皇后才舒心的微微展开了笑颜。   一日,宫中发来帖子,帖子上的内容大概是皇后要举办一次宴会,还邀请诸位府上适龄小姐前去参加。一时间,所有府邸的小姐都很是欢喜,都觉着皇后不会无缘无故举办宴会,肯定是前几日原定的三王妃不幸殁了,所以都断定这次的宴会就是为给三殿下另选王妃。而此时的萱觉着,这次宴会八成只是皇后借的名义而已,具体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萱随意倒腾了一下,便在宋璟哲的带领下上了马车,待到宫门口,萱听到外头的声音很是吵杂,便挑起帘子向外望去,才知各府的马车都得在外候着,于是萱转头对宋璟哲道:“要不我先下去。”   “也好,你去吧,到时候我再来接你。”   萱笑着应下,从容的下了马车见到各家小姐们都很是漂亮,看来为了这次的赴宴都经过精心的打扮。   待萱来到宴会,看到许多人已在那里就坐了,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过了良久,“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公公的尖细的声音,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和皇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那身影甚是熟悉,待皇后坐上最上座时,众人才归位,萱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白衣胜雪,微笑着向她颔首打招呼。   没错!那人就是当时她初到人间时在晋国遇到的许逸。   就在这时,皇后对着所有人道:“下首的这位是我卫国的贵客,许逸,许公子。”   众人听了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向他敬酒示意。在这期间,萱听到身旁的小姐正小声议论,语气里有掩不住的仰慕:“我早些年有听说过这位许公子,他乃晋国左丞相之子,因他多年来立下不少的功劳,晋国皇帝很是中意他,可谓是前途无量,而且传闻他绝尘风采,行事凌厉果断,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另一个小姐笑着调侃道:“这就心动了?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三殿下的嘛。”   原他是晋国左丞相之子,怪不得当时在晋国时出手那般阔绰。萱想罢,又再次向他望去,只见此时的他刚好也向这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如火花般碰撞在了一起,许逸的眼神里隐隐透着些许萱说不明的感觉,有欣喜,有悲痛,还有些爱恋,多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萱总觉得这种眼神甚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待反应过来时,萱有些略慌地避开他的视线,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有些微烫,于是快速拿起案上的果子酒,连喝了几口,可谓是压了压惊。   在萱恍恍惚惚之际,看到宴会之外一抹粉色身影快速掠过,而萱一下子就猜到那人就是妙菱。就在萱刚想起身的那一刻,才发现皇后举办的宴会还在继续着。想想算了,还是到时候待宴会散了再说吧。   因心里一直想着妙菱的事,宴会中皇后到底讲了些什么萱也没细听,最后终于熬到散宴了。   一散宴,众人便都笑着聊起了天,只见许逸向她走来:“宋萱儿,你可曾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怎么会在卫国?”   “这次我的身份可是代表整个晋国,刚刚的宴会是卫国皇后为我准备的接风宴。”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萱看着他笑了笑,道:“没事。”   接着萱突然想起了妙菱的事,于是快速与他告别。   萱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正在烧水的妙菱。在妙菱面前再次提及三殿下的时候,萱明显看到妙菱面上的一丝绯红,看来不用自己的帮忙,事情照样进展的不错,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两个继续自然的发展下去吧。   在萱乐滋滋的告别妙菱后,见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回平阳侯府,在经过长长的甬道时,萱竟意外看到了轶,因离的甚远,轶并未看见她。当萱刚想叫住他时,见此时的轶神色凝重,已快速在前方掠过,萱呆呆的站在原地,微微感觉到刚刚轶身上好似有一丝道不明的冷意。   轶平时这么忙,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奇怪!   回神,萱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于是悄悄的沿着刚刚轶走去的方向追去。   萱追着轶的踪迹来到了御花园,可左看看右看看都不见轶。   没错呀,明明亲眼看见轶进来的,怎么一下子又不见了,难道又走了?   就在萱打算回去时,途径假山,不小心听到了假山后轶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萱听后,完了,自己竟然被发现了,心里暗骂自己一通,刚想抬腿去假山后乖乖认错时,只听又一个男声传来,“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来。”   萱一惊,不禁深呼一口气。   什么鬼?闹了半天原来不是在对自己讲,亏自己还在心里编了一大堆的说辞。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想想自己还是头一次干这种跟踪人的“坏事”。   接着,萱并没有想过要离开,猫着腰悄悄从假山一旁探过头,看见一白一红的两个身影,不用说穿红衣的肯定是轶,只是那白衣男子此时正背对着萱,萱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此时两人正在轶布的结界里说话,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唯独萱有一定的灵力,能够看到和听到这一切。   话说那白衣男子是谁呢?萱正想着。   只听轶道:“叫我来这,可是有事?”   “她最近过的可好?”   “如你所见,很好。”轶回答地很是轻松。   萱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真没意思。   就在这时,萱依稀看见轶拿出一个物件,接着又听轶对那人说道:“这帕子是你给萱的吧。”   萱这才知道轶手中拿着的正是当日他从自己这里顺走的帕子,那帕子是当时在地府遇到的华衣男子给的。   只见那白衣男子上前接过帕子,回答道:“没错,是我给的。”   在那一刻,萱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侧颜,不由瞪大眼睛,竟然是许逸。   心中暗暗猜想难道许逸就是当然那个华衣男子的转世?可每个人在轮回之前都会喝下一碗孟婆汤。孟婆汤下肚,前尘往事烟消云散,那为何许逸还会记得在地府里发生的事?   就在萱还在莫名其妙的想着的时候,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对萱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为何要给这帕子,你应该清楚萱从未忘记过你。”   “你的意思是。。。”那许逸的语气有一丝难以置信。   轶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道:“没忘记辰逸。”   萱忘了自己到底是以什么状态走出皇宫的,只是觉着自己的脚步有些轻飘。在宫门口等候的宋璟哲远远见到神色恹恹的萱,感觉她就像丢了魂一般,上前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心事?”   萱回神,定定的看着这样关心她的宋璟哲,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好着呢。”   宋璟哲看着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知道她不愿说,也未接着逼问,默默地扶她上了马车,两人一路无话。在马车上时,萱一直不停地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理应在知道许逸就是辰逸这消息后应该开心呀,还应顺带感谢一下老天,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感到一丝快乐,反倒有些许伤感呢?   待马车到了平阳侯府,萱和宋璟哲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就在这时,宋璟哲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   只听身后的宋璟哲对她说了一句话,“萱,虽然绮玥不在了,但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哥哥。”   这句话犹如阳光,使萱的心里稍稍温暖一些。只见萱回首,一笑:“是”顿了顿,“哥哥。”   萱回房后,把荟香支了出去,一人坐在床榻边上发着呆。   自己身为引路人,竟然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世人最初的面貌都会因为轮回的次数而发生一定的变化。细细回想当日在地府时,华衣男子那漆黑的眼眸,那纤尘不染的笑容,还有在最后一刻回头深深望着的那若即若离的眼神,以及初到晋国时,许逸身上淡淡的冷梅香和对她说话的语气,无疑都说明着许逸和那华衣男子均是辰逸的转世。   不知为何,萱意外发现自己的情绪竟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发生任何变化,想想觉得甚是可笑。    ☆、轶,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次日清晨,萱刚洗漱完毕,荟香进来禀报说轶公子来了,萱微愣了愣,道:“让他进来吧。”   萱与轶面对面坐着,轶很是邪魅的喝了口茶,总感觉周围的气氛怪怪的,特别是此时的萱正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挑了一下眼,有些不正经地道:“这样一直看着我,可是想我了?”   往常稍微不正经一点,萱的反应都很是强烈。可这一次,只见萱做出一副托腮状,似笑非笑道:“是啊!”   轶听到这个回答,差点被茶水给噎到,连咳数声,好不容易缓过神,不可思议地看向萱。   萱假装未看到他的眼神,淡淡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轶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萱后,再次拿起茶盏,道:“问吧。”   萱犹豫再三,缓缓道:“如果有一人多年后再次见到自己爱的人,你觉着那人的心情会有哪些变化?”   轶听完这个问题,手里叩茶盏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接着抬眼看了萱片刻,道:“你说的那人是谁?”萱明显的感觉到轶言语中带着些许颤音。   看着此时他那认真的表情,萱略有些尴尬,对着他咧嘴一笑,道:“别当真,我只是随便问问。”   “真的是随便问问?”   “难道还怕我骗你不成。”萱说完,还干笑几声。   轶用他那茶色的眼眸看了萱半晌,萱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在她以为轶不会回答时,只听轶突然开口道:“这种是无法用言语能够表达的。”   “你的意思是。。。”   轶用余光扫了一眼挂在她腰上的那串银铃,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待萱反应过来,打算起身追上去再次去询问清楚时,却见轶的衣角消失在院子远处的转角。   那天过后,轶再没来找过她,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感到轶的不出现好像是和自己那天问的问题有关。   几天过后,荟香乐滋滋的跑来告诉萱一件天大的喜事,那就是大公子将要和妙孜研成亲了!   萱听后,想来应该是侯爷拗不过大少爷,最终成全了这门婚事。不过能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萱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二人成亲那日,平阳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不仅大门两侧挂着硕大的红色灯笼,甚至连整个府内上上下下都挂着一串串的小红灯笼,而且每扇门窗上都贴着大大的红色喜字,喜房内更是挂满了大红色纱缦的装饰。   这次来的宾客有很多,全是王孙贵族,门阀子弟,其中也包括轶,看来轶是在二公子宋璟哲的邀请下来的。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大公子宋璟彦和妙孜研相互拜了堂,整个平阳侯府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   在喜宴进行到一半时,萱意外的见到了许逸,从他的嘴里得知他将在卫国待上一月,虽说萱已知道许逸就是辰逸的转世,但萱在刚刚与他说话时并未说破。   萱选择暂时不说,不为别的,而是觉得自己现在还不知到底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   喜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待萱吃饱喝足,在经过园子时,远远看见前方的亭子里有两个人,因夜色朦胧,萱稍稍走近,还未看清来人,却已听到一男子的隐隐地说话声,“能看得出你很喜欢萱,而且一点也不比我差。”这声音萱最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轶的声音。随后萱便借机躲进了暗角里。   “你的意思是。。。”另一个男子说道。   “如果萱这一次依旧选择你,那我。。。会离开她,并且我真心祝福你们。”轶说完。   “好,我会。。。”那男子还未说完,却突然被轶打断道:“许逸,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对她有一丝的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   躲在暗处的萱听到这里,不禁立刻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哗”的一下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你要知道,我不会的。”   “你是辰逸时,就已伤了她一次了,要是再来一次她是万万受不了的。”轶说完,便奈奈的走开了。   萱至始至终都未看到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脑中很是混沌,刚刚轶和许逸的对话像是千斤重物一样压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夜晚,萱脑海中依旧浮现着刚刚在亭子中听到的对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随后起身,光着脚走到桌边呆呆的坐下,想起刚在亭子的暗角里那般伤心,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那伤心到底从何而来,突然,心猛地一沉,难道。。。   再次见到轶已是五日后,萱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双手托腮道:“为何那日后,你都不曾来找过我?”   轶用折扇拍了拍她的头,坐在她旁边,道:“我有些事要忙。”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萱挑眼道。   轶愣了愣,后笑着道:“都是一些琐碎事,你向来不喜听的。”   “你口中所说的琐碎事可是关于我?”萱低下头,停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前些日子就在宫中的御花园里听到了你与许逸之间的谈话。”   轶猛地看向她,看见此时的她已眼眶含泪,只听她接着道:“如果我现在不说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和我讲?”   良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骗了你,其实我很早之前就与他见过,当知道他就是辰逸的转世时,一直没敢告诉你。”轶说完,看到萱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见状,他有些慌乱,侧身用右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就这样两人静默了许久。   半晌,萱回神,张了张唇,几番想问轶,还有一日在平阳侯府亭子里他对许逸说的那些话是否是真心话?可最终还是化为无声的沉默。   最后她自嘲般笑笑,道:“我一直以来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到头来,连你也骗我。”   轶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冷,脸色有些煞白。   只见,萱面无表情对着轶,道:“你走吧,轶,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说完,她缓缓站起身,进屋。   “萱,我。。。。。”轶也随之起身,急急地还想向萱解释,可萱已然关上了屋门。   轶一人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脑中一直回想着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想再见到他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一瞬间,他像是重新坠入谷底。   他之前不告诉她,其实有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他喜欢她。他希望能一直守在她身边,曾自私的以为自己不告诉她这些,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快的离开自己,因为他害怕她离开他,他真的很害怕。今日前来,是他之前静静苦想多日,最终下定决心打算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毫无杂念地向他心爱的人表达心意,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看来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直到晚上,萱还呆呆坐在屋内,满脑子都是今日对轶说的那番话,她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对轶说的那般绝情,突然有些后悔,一时间感到甚是伤神。抬手间,右手不经意打翻了桌上放置的瓷杯,清脆的响声让她回了神,低头看着地上的瓷碎片,下意识弯腰去捡,恍然间思绪翻涌,想起那次在平阳侯府中的亭子里轶对许逸说的话,“如果萱这一次依旧选择你,那我。。。会离开她,并且我真心祝福你们。”顿时一颗颗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从脸颊滑落下来。   轶,你知道吗?我今日对你这么生气不为别的,只因为你的那句,你会离开我。   她颤着手一块一块捡着地上的瓷碎片,血微微从手中渗出,可她却浑不在意,最后把那一捧的瓷碎片重新放回桌子时,萱低头看着满手的血,突然想起自己多年来与轶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便埋头痛哭起来,边哭嘴里还边喃喃着:“每次你都愿意陪在我身边,可为何,这次你说离开,就要离开呢,轶,为什么我在听到你要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这一刻,萱才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真实的内心。原来自己这几百年来深深坚信对辰逸的爱,竟是错觉,到头来一切都无关辰逸。想来自己迷恋的也许只是那一世辰逸带来的美好回忆。   就这样她哭了一夜。   第二日,荟香一进门,满脸愕然的看着双眼红肿的萱,还未开口,就听到萱沙哑的声音:“我没事,请让我一人好好静静。”顿了顿,“吩咐下去,今日我不想见任何人。”   荟香看着此时这般模样的萱,很是心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点点头,再次关上门,转身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萱自知自己过得浑浑噩噩,每日几乎都在床上度过。   一日,萱像往常那样睡在床上,因之前踢掉了被子,在梦中甚是感到有些微凉,迷迷糊糊间,感到被子又重新盖到了身上。待悠悠转醒后,隐约觉得好似有什么人来过。   待侧头看到依旧搁在一旁的被子时,不禁自嘲一笑,怎么可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孜研的无奈   经过这次的事后,萱已完全认清了自己的真心,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同轶说出来为好。可不知为何,几日下来,轶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来找过她。   突然,萱慌了,她真的怕轶因为她之前的那一句话,而离开她。   待萱暗暗下定决心后,便让荟香拿来几坛新酿的果酒。   看着面前的几坛果酒,萱先为自己倒了一杯,猛然喝下。接着萱抬起手,静静看着轶当时送她的镯子,她犹豫再三,终是唤了轶。   轶很快出现在了她面前,他的目光深沉地凝望着她,她多年来见惯了他平日里痞痞的样子,这次,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冷漠如冰的模样,她看着此时的他,心中堵着慌,有些难过得想掉眼泪,最终还是强忍住。   “来了。”萱说道。   “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唤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轶顿了顿,又淡然道:“只要你觉得还需要我。”   不知为何,轶的这句话使萱听了总感觉心里有种无端的伤感被勾了起来。萱面上笑了笑,道:“来,喝酒,”   轶静静的看了她良久,眼里仿佛有千言外语,最后突然神情黯淡,说了句:“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萱像是没听到似的对着他笑笑,随后直直的灌下去一杯。   轶看着这一切,蹙了蹙眉,说道:“喝这么猛,怕是会醉的。”   见萱依旧没停下来,轶无奈,“罢了,罢了,既然你想喝,那我就陪着你喝。”话音刚落,便见萱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饶是轶的酒量真的很好,但也有些微醉了,再看萱,她已喝得有些神识迷离,可她竟然还摸索着双手在接着倒酒,轶再次蹙了蹙眉,一把夺过萱手中的酒杯,冷声道:“今天就到这吧,再喝下去,明天怕是会头痛的。”   就在这时,只听萱带着沙哑的声音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轶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在他还在踌躇时,萱便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子上,接着道:“不管你有没有。”她顿了顿,“我想我一直以来,应该是喜欢你的。”说完,她有些泪眼朦胧。   轶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了,只听萱又喃喃道:“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轶看着她现在这般模样,顿时有一种窒息的痛蔓延至胸口。伸手想去拭去她眼角的泪,可就在刚触到她时,轶骤然停住了。   既然之前未能表白出自己的心意,现在事已至此,如若说了,怕是还会使她以后更是为难。她此时说的喜欢自己,应该只是之前几百年和自己待久了出现的幻觉吧!   想到此处,轶转而把手敷上她那细长又冰凉的手,轻声道:“以后就算身边无我,也愿你和他长相厮守。”顿了顿,“记住,一定要幸福。”   那晚,萱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看见了轶,见他笑着正朝着她招手,她高兴极了,小跑了过去,待跑近时,发现他已走远,正当她想去追时,他的背影却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轶端着解酒茶推门走了进来,待他走到桌旁坐下,萱走上前,只见她清了清嗓子,踌躇了半天,开口道:“我昨日有说些什么吗?”说完,还假意咳了一声。   待她知道所有事情后,终有一天会选择离开他的身边,此后的日子里,她身旁再不会有他,看来现在是时候该学着放手了。想到这里,轶看向她,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道:“昨日?昨日你说了什么?”   萱见他这般样子,随即呆了呆,一阵酸楚不由得涌上了心头,不过马上又扯出了个笑脸,道:“没什么,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笑容是那样的苦涩。   如若不喜欢也就罢,可偏偏在她发现喜欢他时,他却想着放弃。罢了罢了,她想,她以后不会再强求了。   约莫到了正午,荟香过来跟萱说,二少爷让她去一趟前厅。   萱在经过大少爷的静逸轩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院墙上停落着几只鸽子,因萱眼尖,一眼便看到其中两只鸽子的腿上似乎绑着什么,还不等细看,便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远远便看见萱姑娘杵在这里,可是有何事?”   萱回首,看到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几天前与大少爷刚成亲的孜研,现在是平阳侯府的少夫人,想到这里,“没什么,就是打算去一趟前厅,刚好路过这里。”萱笑着说道。   孜研听了萱的回答,一愣,道“哦,原是这样。”   “对了,少夫人难道也是打算去前厅?”萱说道。   孜研用余光看了眼那墙上的几只鸽子后,对萱笑着道:“不,我只是闲来无事去了趟厨房。”   “嗯,那我就先去前厅,不打搅了。”在萱说完转身的那一刻,孜研再次叫住了萱,道:“我刚嫁到这里,平日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如若这几日萱姑娘有空,可到静逸轩来坐坐。”   “自然没问题,说起来我今日晚些时候就有空。”萱很是爽快。   孜研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静逸轩备好茶点等着你。”   “可以,我待会儿叫二少爷一起来可以吗?”萱询问道。   “这样也好,可以让他们兄弟两个也好好聊会儿天。”孜研的声音柔柔的,仿佛二月春风般,吹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经过刚刚的谈话,萱感觉孜研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就这样,待萱在去了前厅后,随即便和宋璟哲一起去了静逸轩。   两人还没进静逸轩,便听到悠扬的琴声,两人一听便知肯定是大少爷的琴声,于是两人都各自会心一笑,看来人家新婚燕尔很是恩爱,随后一同便走了进去。   一进静逸轩,便见此时的孜研身穿红色流纱裙正翩翩起舞,那头上戴着的珍珠贝白束发带也随着她的舞姿翻飞着,一旁为她弹奏古琴的大少爷宋璟彦在看见了萱和弟弟宋璟哲时,对着他们微微点了下头。   萱看着这美好的一幕,不知怎么,感到心里有一丝隐隐的落寞。   舞止,琴止,站在一边的宋璟哲拍手叫好,随后,笑着道:“好一对璧人,可真是让人羡慕!”   “过奖,过奖了。”宋璟彦说道。   “哪有,我嫂子可是难得的佳人,哥哥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可人儿,指不定自己在背后正偷偷的乐呢。”宋璟哲边说边走到宋璟彦的面前,笑着说道。   宋璟彦不和他计较,道:“几日不见,你到还学会调侃起我了。”   宋璟哲边笑着边说道:“不敢不敢。”   这时,孜研走过来,笑着对宋璟哲和萱说道:“来,快尝尝我为你们准备的茶点。”   就这样,几人坐下来尝了会儿点心,又聊了会儿天,见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告辞了。   孜研把萱和宋璟哲一直送到门口,宋璟哲抬头,看到有几只鸽子正在墙头停着,笑着道:“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鸽子?”   “这些鸽子是我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养着玩的。”孜研说道。   处在宋璟哲身后的萱听了,道:“原是这样,我今日路过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些鸽子,看来少夫人很是喜欢鸽子。”   孜研的眼里似乎有什么闪过,只见她笑着点点头道:“是呀,我从小就喜欢这些。”   这时,宋璟哲笑着道:“既然嫂子喜欢这些,那我到时候便寻一些过来。”   孜研勉强一笑,抬头向那几只鸽子望去,良久,柔声道:“算了,我还正打算着过几日便处理了这些。”   萱隐隐感觉在孜研的言语中似乎掺杂着些许无奈还有一丝悲伤的气息,这种气息萱最是熟悉的了,以前在地府时,这种气息是无处不在的。想到这,萱心里无端出现了一丝恐惧,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待萱和宋璟哲走后,孜研唤来一位绿衣女婢,沉思片刻,道:“找个时间记得把墙头的那些鸽子都处理了。”   那绿衣女婢听了微微愣了愣,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处理。”   待绿衣女婢刚要转身时,孜研又突然叫住她,轻叹一口气后,缓缓道:“算了。”   绿衣女婢惊讶的抬头,看向孜研。   孜研轻轻地摩挲着手心里的密信,开口柔声道:“到时候留下个两只吧。”   “好的,奴婢这就去办。”绿衣女婢说完,见孜研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孜研见四周无人,抬手打开手中的密信,密信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兵符。   兵符是可以号令三军之物,天下只要是有野心之人都想早日得到这兵符。看来主子这是想让她拿走璟彦贴身保管的兵符。   从她第一次见到璟彦的那一刻,就是被主子刻意安排好的,之后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事先算计好的。   夕阳西下,孜研抬起头望着天,看着天边的暮色,使劲深呼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当时与他的初次邂逅,真是美妙至极。现如今回想起来觉得那些情景有些重叠又有些忧伤。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呼吸的空气有些凉意,而心里沉重的心事也随之有些隐隐发凉。    ☆、阿妍,你要好好的   晚上,见一旁的宋璟彦正熟睡着,她缓缓起身下床,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他,孜研穿戴好夜行衣,悄然出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宋璟彦缓缓的睁开了眼。   孜研快速的翻过墙头,来到书房,在里面找寻了半天,都不曾见到主子要的兵符,就在这时,她听到书房外头有巡逻的人走过,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空手而归。待再次来到卧房,见到宋璟彦依旧熟睡着,没有任何醒过得痕迹。   第二日清晨,孜研早早的起床,宋璟彦也随之醒了过来,来到孜研的面前,宠溺地吻了吻她那媚眼如丝般的眼睛,道:“怎么?今天醒来好早。”   孜研笑了,眉眼弯弯,道:“早一点难道不好吗?”顿了顿,又道:“一会儿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去做。”   宋璟彦顺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在她的耳边,底声亲昵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好了,我知道了。”孜研面上神情不变,可心实则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像逃跑似的走出房门,宋璟彦看着她的背影痴痴地笑着,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晚上,宋璟彦与她一直都不曾说话。她觉得甚是奇怪,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只见宋璟彦从身上拿出那个兵符,道:“没什么,只是我这些天,思来想去感觉这东西还是放在你这儿安全一点。”   她愣愣地接过兵符,小心翼翼地拿着,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宋璟彦看着这般样子的她,道:“怎么了?”   孜研这才低头细细看向手中的兵符,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孜研双手慢慢摩挲这那兵符,她从小就被训练成为一名优秀的细作,每一次只要是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她都能出色的完成,可这一次,她犹豫了。她抬头看向宋璟彦,半晌,道:“为何把这么贵重之物交由我?”   “这东西在你这里,我放心。”   不知为何,孜研听了他这番话,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主子为了这兵符付出这么多心思,现在却毫不费力到了自己的手中,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丝惆怅。这时,只见她微微笑了笑,道:“这。。。我一个妇道人家拿着。。。不太好,还是由你来保管较为稳妥。”说着还把手中的兵符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可能是她的话使宋璟彦的面容浮现出了一丝释然,就在她将要转身离去之际,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顺势把她拉入怀里,低头轻轻一吻在她的额头,轻声道:“有你在身边,真好。”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可能是见她迟迟不动手,她的主子再一次的飞鸽传信,她支走了所有的下人,打开密信,不由瞪大了双眼。心,也在此刻间,慌了。   夜晚,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顺着屋檐连成一条线似的直冲下来,孜研抬头出神地看着这雨势,表情凝重,双眉紧蹙,似乎在想什么。这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少夫人,少爷正在书房,请您过去一趟。”孜研回首看去,便见一位绿衣女婢正低着头站在那里。   “我知道了。”孜研说完,眼眸又瞟向那角落已燃成灰烬的密信,不禁双手紧了紧,待轻叹一口气后,又缓缓松开。孜研深知作为一名细作,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一个动了情的细作,就像一把生了锈的刀,毫无用武之地。可就算清楚这一点,那又能怎么样呢。   随后,孜研便拿着几道自己亲手做的小菜和一壶上好的桂花酿来到书房门口,打开门,一眼便看到里面的宋璟彦正专心地看着书,孜研扯了扯唇角,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表情,来到他的身边,道:“晚饭见你没怎么吃,现在我带来些吃食,吃完再忙如何?”她柔和的眼神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哀伤。   “好。”宋璟彦抬头对她缓缓一笑。   她递上一杯桂花酿给宋璟彦,道:“我知你最喜这桂花酿,早前自个闲来无事,便做了一壶,尝尝味道如何?”   宋璟彦看了眼那桂花酿,道:“你去将那古琴拿来。”手指了指放在窗边的古琴。   她起身拿来古琴,又重新来到宋璟彦的身边,略有些疑问的把古琴放到他的面前,道:“这么晚了,难道还打算弹吗?”他笑笑,并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她见状,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尽数全喝了。   顿时,她心中一片苦涩,缓缓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的身份其实是。。。”   还不等她说完,他便急急地打断了她,道:“我知道。”   孜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你的身份。”他默默地说道。   孜研紧抿着唇,不曾说话。只见此时,宋璟彦的脸色略有些微微苍白,他随意笑了笑,接着道:“就算早早知情,又有何用?一直以来对你。。。都毫无办法,因为我爱你,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下定决心,此生定要护你周全。”   孜研听了他的话,不由从心底里感谢老天能让在她临死之际,亲耳听到这些情深意重。   宋璟彦看着她,缓缓道:“我还知道阿妍你不忍心杀我,我刚刚赌你将毒酒留给了自己。你知道吗?我怎忍心让你死,所以,刚刚,我把酒换过了。”   孜研听到这里,一下子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   “看来我赌对了,真好。”突然璟彦轻轻的笑了,猛然一口鲜血喷出,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缓缓倒下。   她大惊,跌跌撞撞来到他的身边,把他抱在怀里,眼角含泪道:“怎么会这样!璟彦,你不能死!不能死!”边说边惊恐的拭去他嘴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   宋璟彦费力的笑笑,艰难地道:“阿妍,今后忘了我,去过你想过的生活,照顾好自己。”说着,他缓缓流下一滴泪,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又断断续续道:“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孜研看着此时的他,哭着使劲点头:“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可是你。。。。。。”   还没等她说完,宋璟彦却颓然闭上了眼,嘴角露着那一丝欣慰的笑。   孜研已然泪流满面,抱着尚还有余温的宋璟彦,撕心裂肺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允许你死,不允许——”   清晨,一缕缕光线从窗中隐隐的投射进来,屋内一片寂静,孜研紧抿着唇,通红的眼目光呆滞,双手紧紧的环抱着宋璟彦,周围的空气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都像是被凝固了似的。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大片的阳光照了进来,孜研抬头望去,双眼迷离,看到一位穿着蓝衣的女子,因阳光太过刺眼,看不到那女子的模样,只见那女子快步走近,孜研在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怔住了,良久,“萱。。。你怎么。。。”   萱看了看倒在孜研怀里的宋璟彦,不曾说话。不知实情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并忽略宋璟彦那毫无血色的脸以及发紫的唇,肯定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孜研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萱,这时只听萱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的选择,你莫要太难过。”   孜研张了张嘴,半晌,始终都说不出话来。   萱见状,道:“之前大少爷有嘱咐我定要带你安全离开,趁现在时间还早,没人发现,你快收拾收拾。”   “我不要。”孜研说道。   “难道你想把事情闹大吗?我相信,大少爷是不想看到你出事的。你要是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他是不会原谅你的。”萱说道。   只见此时,孜研嘴里喃喃着些什么,随后又低头,颤抖着手,抚上宋璟彦的脸。   原来早在几日前,宋璟彦就已有一切准备,他为了到时候不连累到孜研,恳请萱到时候在孜研平安走后,把自己的亲笔信交给平阳侯,信中大概内容:父亲大人,请容孩儿不孝,今后不能伴你左右,孩儿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过上寻常百姓的日子,从此打算带着孜研归隐山林,过那男耕女织的生活。临走之际,孩儿已把卫国兵符交由二弟璟哲保管,还请父亲大人勿挂!勿念!勿寻! 璟彦亲笔。   最后,孜研把宋璟彦葬在了他昔日最喜爱的去的那片后山竹林里。   她有想过要去陪他,可她不能。因为她之前有答应过他要好好的活下去,要不然,她怕她死了,他都不会原谅她。   孜研在宋璟彦的坟前,轻轻抚摸着那把古琴,什么话都不曾说。那一夜,林子里,竹叶随风飘荡,她换上那红色长裙,翩翩起舞,一旁案上放着把古琴,彷徨之中她好像看到了璟彦微笑着“阿妍”,她笑了,笑得那般倾国倾城,可眼角却依旧苦涩无比。舞依旧在跳,琴依旧还在,可唯独缺了弹奏之人。   那天夜里,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这样,她在那里不停的跳了一夜。清晨,雨停了,人也不见了,仿佛世上从未有过妙孜研这人。 ☆、轶舍不下她   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可萱坐在酒馆里一杯一杯的喝着,却一点都不觉得醉意,反而越喝越烦,越喝越愁,于是乎,一甩手,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倒是让她一下子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似还在地府做事,根本就不曾来过人世,更不曾认识这里的人,也许这样就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了。   缓缓扶着墙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小坛酒,她想,她现在这样子应该甚是狼狈。   静静的走出酒馆,她抬头望了望天,发觉天有些分外阴沉,相信再过不久便会下起雨,想到这里,她随意笑了笑。也好!也好!兴许淋淋雨,人会清醒不少。   果真被她猜对了,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抬眼环顾四周,街上倒也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人也都匆匆从她身边跑过。   萱经过一座桥,沿着岸边缓缓地走着,周遭的雨声越来越大,雨水冷冷的拍打着她的脸,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一切,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突然,她鼻尖隐约嗅到一股女子身上独有的清香,猛然睁开眼,隔着模糊的雨帘,并未看到来人,轻叹一口气。好吧!可能自己是真喝多了,竟然都产生幻觉了,想到这里,她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因为这样想着,就奠定了她今日必将有一场水难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感觉身后出现了一股暗力,猛然间将她推倒,因天正下着雨,路上很是湿滑,于是她很是“顺利”地被滑入了旁边的河中,一瞬间,她感到刺骨的冷蔓延至全身,河水猛灌入嘴里,她艰难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本能的想去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如此歹毒想置她于死地,可遗憾的是,她眼里充满了水雾,岸上的一切事物模糊的很,最后终究还是没能看到那人,渐渐地,四肢开始酸麻起来。这时,心想着,如果就这样殁了,也好,或许就可以去地府接着当那引路人了,不知孟婆婆近来可好,还有轶。。。顿时脑子全是昔日轶与她玩闹的情形。   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刻,满脑子想的竟都是他。   “轶,要是让我再次见到你,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你走了,我保证。”萱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道。   渐渐地觉得自己在缓缓下沉,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接着,开始缓缓上升,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惜的是,自己竟然怎么睁都睁不开眼,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恍惚间,她听到至始至终都有个声音在一直唤着她的名字,渐渐地感觉神识慢慢脱离了自己的身子。   轶紧蹙着眉,静静看着此刻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萱,想了很久,很久。   很多时候,他想,是不是一直以来他都做错了,不该一直记着过往的那些种种,是时候该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重新开始。说不定萱上次酒后说的喜欢他,也许是真的。   他边想着,边伸手轻轻覆上了萱的手,紧紧地,像是她下一刻便会消失在他的面前似的。   他并不知,此时的萱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只见轶像是突然被吓了一下,快速放开了她的手,指尖快速划过,没有留下任何温度。萱见他浑身湿透,发丝还滴着水,光看着这一切都能感到阵阵凉意袭来。   两人什么都没说,萱感到四周万籁俱寂,突然听到轶说道:“你有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很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表情平静,可声音有些许在微抖,说:“你还未没醒来地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你就这样。。。”话还没说完,只见萱一把拽下他,趁他还未回神,便将自己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显然,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僵了僵,双眼怔怔地看着她,待回神,萱已然放开了他。   而此时的萱,感觉心跳加快,她想,这也许是她一生中做的最为大胆的事了。   周围一片寂静,萱瞄了他一眼,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道:“我喜欢你,轶。”只见轶定定地看着她,久久不曾说话,突然,轶一把抱住她,抱得有些发紧,不知多久,伏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可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我刚刚做了什么?”话一出,萱立马有些后悔,改口道:“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你有必要这么。。。”还不待她说完,只见轶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就势搂住她的腰。   萱呼吸一窒,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唯有额角那突如其来的凉意使萱有些许清醒,只听轶说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许多,觉得不能再失去你了。”   萱怔怔地眨了几下眼,话说他以前有失去过她吗?总觉得他用“再”这个字甚是不妥。   轶的表情很是认真,再次缓缓贴近她,凑到她面前,轻抬她的脸,唇覆上了她的唇。   混杂着夜露般的气息渐渐没入唇齿之中。   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真的很幸福。   他坐在萱的旁边,而萱则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手紧紧地被他握住,低沉地在她耳边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想不想听?”两人离得极近,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痒痒的,不由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什么故事?”她道。   “你觉得有神界吗?”   萱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那么现在说有神界,应该也不为过。”听了萱的回答,他笑了笑,只听萱又道:“有神界的话,那我们那里算不算冥界?”   “应该算吧。”轶话落,久久不曾再讲话。   “你不是说要讲故事吗?怎么现在又不讲了?”萱抬头看向他。   “你真的想听吗?”他询问道。   萱笑着说道:“想听,只要是你讲的,我都想听。”   只见他犹豫片刻,似在组织言语,接着便见他缓缓开口,道:“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他乃神界水族沧海神君的四子,刚好有一天,迎来了神界天宫举行的寿宴,而他的父亲沧海神君也接到了寿宴请帖。当时,男孩年龄还有些尚小,他的父亲不愿带他前去,可就在他的再三恳求下,他父亲终是无奈同意可以随他同去。就这样,在寿宴进行时,他偶然间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偷偷地向殿里张望着什么,因离得有些甚远,他从那小女孩的服饰上根本看不出她是何身份,只是小女孩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使男孩看得很是痴迷,于是,在宴后他偷偷溜出父亲的视线,找到小女孩,可惜的是和她还没聊上几句,便很快就有人来寻他,他不好久留,最后只能向那女孩匆匆告别。就是从那一天起他便结识了那个小女孩。”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萱再次看向他,只见他的神情有些许落寞。   “后来呢?”萱好奇地问道。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后来。。。其实男孩一直以来都不曾告诉那小女孩,那天,能遇到她,他很开心。”   听完,萱愣了好一会儿,都不清楚该怎么回他,久久,才道:“也许到了以后,男孩会有机会告诉那小女孩的。”   他勉强扯出个笑容道:“希望如此。”   “那小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呀,她其实是容昌上神的义女,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小殿下,可惜的是一开始那男孩并不知情,看她当时的穿着,还有那一问三不知的性子,一直以为她是哪个殿的小仙婢,直到很后来,两人彼此熟识后,才知晓她的身份。”   “那男孩呢?他有告诉女孩,他的身份吗?”   “当时时间紧急,男孩并没有介绍自己。”   “后来他们有再见面吗?”萱急急问道。   “有,等到男孩再一次见到女孩时,怕女孩以后碍于两个人身份悬殊不肯见他,于是他随意编造了一个沧海四公子陪读的身份。”   萱笑着道:“那岂不是演变成了一个水族陪读与天上仙女儿的故事了。”   只见轶轻轻一笑,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就这么回事了。”   “不过这故事没了吗?”   “没了。”轶淡淡道。   “我不相信,你可别骗我。”萱顿了顿,“快告诉我,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这见轶的表情再次落寞下来,用下巴抵了抵怀中人的额头,缓缓道:“待长大后,天帝将他们二人互相订了亲,天宫一片欢喜,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就这样,他们。。。最后。。。在一起,过上甜美的生活。”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很幸福。”萱说着,便露出了笑容,又道:“轶,这故事真的好美,我很喜欢。”   轶低头看向她,见她笑得很甜,不知为何,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他,半晌都不曾说话,只是轻轻抚了抚她额上的柔发,嘴角微微挂着一丝苦涩的笑。    ☆、所有往事被揭开   这天,一位艳丽无双的姑娘找到了萱。   萱看着面前的那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柔声问道:“姑娘可是找我?”   “没错,萱。”那姑娘唇角微微勾起。   萱问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只听女子道:“我乃西海十公主玥姬。”   “冒昧问一下,我认识你吗?”萱道。   “你现在不认识我,但不代表你之前不认识我。”她笑得那样的摄人心魄。   萱被她的话绕得有些晕,不由地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何事?”   “我此次前来,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而已。”   “故事?”萱喃喃道。竟又是故事。   还不待萱回答,只听那玥姬不管不顾地开始讲道:“神界天宫中有一位殿下,乃天帝之子,名唤祁墨。在他尚小的时候,送了容昌上神一块小小的神兽手骨,可万万没想到那块手骨在容昌上神身边多年,竟悄然吸收了上神多年的修为,终幻化成了一个小女孩。上神见她模样可爱,就把她收在身边循循教导,还为她压制身上的戾气,你知道那小女孩是谁吗?”   萱被她突然之间这么一问,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只听她接着道:“那小女孩起初一直以来都无名字,无住所,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无端的有了个名字,叫萱。”讲到这里,还特意看了眼萱。   只见萱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缓缓开口道:“你嘴上说得小女孩是。。。”   “没错,就是你。”   “怎么可能?”萱有些不可置信。   只听玥姬接着讲道:“后来,容昌上神见你颇有慧根,才收你做了义女。后又因出落得清绝脱俗,便被天帝赐婚与沧海神君膝下的四公子昶夷。可不曾想当时的你心上之人竟是天宫的那位殿下,祁墨。而且另大伙都意外的是祁墨殿下竟也欢喜你,于是你们两人便在殿门口连跪好几日请求天帝收回成命,天帝对祁墨失望透了顶,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猜后面结果变得如何?”她顿了顿,“你当时竟一心求死,跳入天轮里,可你忘了你的真身就只是一块神兽手骨而已,所以你当时并没有立刻魂飞魄散,相反只是忘却了记忆,变成了一个凡人在世间彷徨罢了。之后,你跳入天轮的消息被祁墨殿下知道,他也随之跳入了天轮,要不是容昌上神去到人世间救了奄奄一息的他,恐怕他早已魂飞魄散。”   后来萱又在玥姬口中得知,祁墨终是找到了在人世间彷徨的她。两人在平日朝夕相处中再一次相爱了,可惜好景不长,她因当时跳过天轮,受了很重的内伤,于是很快便去世了。玥姬还告诉她,祁墨当时在人世的名字唤,辰逸。   “这故事可好听?”玥姬笑着看着她。   萱看着她,隐隐地感到一颗心有些生疼。良久,萱问道:“既然事情如你所说这般,那为何我会变成了引路人?”   “当时你的魂魄去到地府时就已破损不堪,这样的魂魄根本就不配轮回转世,于是你便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消亡。可为何上天总会给你带来好运,让你在快魂飞魄散的那一刻遇到了昶夷。你知道吗?他自从知道你跳入了天轮,便一直在上天下地的寻你,盼望着早日寻到你,他一直不相信你是为了抗婚才这样做的。”顿了顿,“这故事里的昶夷,你可知道是谁吗?”   萱紧抿着唇,未理会她,只听玥姬开始狂笑起来,道:“他就是轶,轶就是我口中说的沧海四公子,他为了一个你,竟放弃当时所拥有的一切,对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救你的吗?他为了救你竟搭上了半颗元神,你可知那半颗元神对于水族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半条命,你知道吗。我真替他感到不值,真搞不懂,为何他们都爱你?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爱的!”   直到这时,萱才知晓一切事情的始末,虽然并不知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显然玥姬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对她说道,如果不相信她的话,大可以去找轶问清楚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这些往事你忘了便是忘了,可轶还依旧记得。”话说到最后,玥姬的笑声有些刺耳:“到现在为止,你仔细想想,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而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从头到尾你只带给了他耻辱,你现在不配喜欢他,因为你没有那资格。”   萱张了张嘴,打算想反驳玥姬,可到底还是没那勇气说出来。   玥姬见状,突然上前,紧紧抓住萱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两眼有些微红,很是愤怒的看着她,道:“当你重新苏醒的那一刻,你竟忘记了所有人,可唯独没忘记辰逸,你知道这对轶的打击有多大吗?你怎么可以怎么狠心,狠心到如此地步。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不,我猜,你从来就没有心,在我看来你从头到尾都是个无情之人。”   萱感觉肩膀处剧痛,虽然她面上极不承认玥姬说的话,可心里还是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突然,鼻尖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这香味。。。想到这里,只见她直直地看着玥姬,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手,我们可以慢慢说。”   “慢慢说?好一个慢慢说。”顿了顿,“今日前来,就是想来打醒你。”话落,只见玥姬抬起一只手向她打了过去,只见她立刻反应过来,用手狠狠地挡住了玥姬的手,她沉着脸快速抓住玥姬的手,冷冷道:“你就是那个上次从背后推我入水之人?”   萱清楚地看到玥姬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惶恐,半晌,只听玥姬道:“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萱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于是,“你身上的清香我甚是熟悉。”萱说完,坏笑一下,接着道:“事已至此,我在说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最为清楚。”见玥姬还想说什么,萱再次开口道:“你可还想说什么。”   玥姬讷讷道:“在我前几日意外得知,原来,是轶用半颗元神救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立刻就魂飞魄散。我承认当时推你是不对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有为你做的那些事感到内疚过吗?”   萱见状,反手放开她,道:“我有没有内疚过那是我的事,你根本就管不着。我现在奉劝你的一句,做人,做事,不能单看一面。而且,请你以后管好自己,不然,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   玥姬怔怔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那天夜晚,萱坐在床上把玥姬讲的话从头到尾重新想了一遍,她今日虽然对玥姬放了狠话,可心里却无法对她说的那些事释怀,使劲想让自己回忆起来,可怎么努力都感觉毫无作用,总之,越是回忆越是觉得头脑一片混乱。   几百年前,在她的魂魄渐渐虚弱,即将散去之时,迷迷糊糊间好似有听到一个声音,“你现如今,心里可曾后悔过?”   当时显然并没有任何时间让她去回答,便魂飞魄散了。   待她重新醒来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小木屋中,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面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自己竟又重生了。   她始终没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里,有几滴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自从那次醒来,她无缘无故便成了引路人,周围的,只要是她认识的人,都认为她把那些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可只有她的心底很清楚,自己魂飞魄散过,不知为何又奇迹般的活了,至于记忆,她依稀记得有个叫辰逸的人,印象里自己好像很爱他。   身为黄泉路上的引路人,她当时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并非人、也并非鬼,那么她到底是什么?说到底自己都不太清楚。   最后在混乱的思绪中,萱开始觉得,也许玥姬说的事情是对的,或许自己之前就是那种无情之人。   想到这里,萱捧着脑袋低头,喃喃道:“轶,怎么办?我好想把记忆弄丢了。”   她的想法触动了怀里的那个勾玉,只见那勾玉忽然亮起,发出幽幽的光芒,萱无意识地缓缓倒下,迷迷糊糊间好像做了个梦,梦到轶正抱着个人在哭,那哭声很是克制,她走近细细一看,从那人的服饰上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位女子,只见他一只手捂在那女子的眼睛上,颤颤巍巍,喃喃道:“你现如今,心里可曾后悔过?”突然,她心头一悸,马上猜到了什么。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轶的手上已出现了一个匕首,银光一闪,便见他直直的捅向他自己,萱看了几乎都要尖叫起来,发了疯似的跑到他面前,想要去夺他手里的匕首,可她无论如何,却怎么都触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捅了数刀,鲜血直流,那鲜血的红与他穿的红衣的颜色混在了一起,红得那么刺眼,最后,一颗发着光的珠子被他从体内硬生生地逼了出来,他满手是血,只见他咬着牙强忍着痛,艰难的用法力把那珠子劈成两半,把其中的半颗珠子强行打入女子的体内,只见此时女子几乎快变成透明的身体又慢慢地重新组建了起来,在那一瞬间,萱看到他虚弱地。。。笑了。   梦醒之际,萱看到枕上有一些泪渍,风轻轻一过,感觉自己的脸颊那儿凉飕飕的。   缓缓回神,现在,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玥姬为何会那样说了。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合,第二日,萱见到了许逸,其实自从之前意外得知许逸就是辰逸后,萱便找各种理由一直回避着他,觉得还是不见为好。可在见过玥姬后,现在一堆的事在萱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锅,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是谁?”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不然,你也不会这样问。”顿了顿,“我是祁墨。”   萱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只听他接着道:“你接下来应该会问我为何会在这里,而且还叫许逸。”见萱讷讷点了点头,他又道:“父亲为了惩罚我之前私自跳入天轮,事后便让我在人世经历劫难,忍受三世的生老病死。其实那三世已过,现在的我已是第四世,这第四世是我求来的,所以我并没有喝下孟婆汤,这才使我现在拥有所有的记忆。”   “为何还要自己再加一世?”萱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原本我渡完三世劫难,便可以回去了,可谁知,偏偏让我在地府里遇见了你。”   “这么说,你是。。。”   还不等萱说完,他便打断了她:“我想带你一起回去。”   萱想都未想,一口回绝了他。   只见他看着萱,良久,道:“为何?”   萱看着他的双眼半晌,终是一句话都未说,摇着头直接转身跑开了。她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只有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她,绝不能离开。   她回屋,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以及自己梦里的都一点一滴拼凑了起来后,意外的发现,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她渐渐发现她真的很对不起轶,于是她几乎每晚都躲在屋子里偷偷的流泪,感觉之前的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脑海里突然记起轶之前给她讲的故事,难道。。。   待到再次见到轶以后,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那天给我讲的故事,是真得吗?”   他一句话都未说,只是目光变得有些深沉,此刻,萱看着他的目光,已然明白了一切,她急急到他身边,迫切地问道:“那结局是真的吗?”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几乎快溺亡的人死死盯着那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她多么希望他说,那故事的结局是真的。可现实是他仍然一句都未说,那一刻,她知道了。逼问他只是自己内心深处仍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她的心也渐渐凉了,萱开口低声道:“那故事的结局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一下子仿佛凝固了起来似的。   萱看着这样的他,难过得忍不住掉下了泪,见到此状,他神情略有些慌张,抬手擦掉了她的泪痕。萱思来想去片刻,绝然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以前的记忆我忘了,可现在我已然知道了一切,觉得现如今无颜再见你了。”   “你。。。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不舍,道:“我觉着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这样可能对谁都好。”   “萱。。。你。。。”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就这样,四周一片寂静。   她想,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连累他了,想必她已经连累他很久了吧。现在对他最好的方式,应该就是离开他,离得他越远越好,或许这样,他便能过得好点。   接下来的几天,轶为了找萱,去了很多地方,可怎么都未找到萱。    ☆、成婚   话说,另一边,夜寒轩与妙菱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二人感情开始越来越好,一大早,夜寒轩买通了直接管制妙菱的一位嬷嬷,带着妙菱出宫游玩去了,两人在游玩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支箭,直朝夜寒轩的身后射了过来,那一瞬间刚好被妙菱看到,于是她想都没来得及想,快速的推开夜寒轩。刚巧不巧,那箭便直挺挺的射中了她,当那箭没入她体内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真的好痛好痛。   待夜寒轩反应过来,马上冲上前抱起在地上的她,神情慌张地大吼道:“你这个傻女人,你做了什么?”   妙菱半睁开眼,看到此时抱着她的夜寒轩正通红着双眼。看着此时的他,为了不让他担心便费力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说完,便昏昏的沉睡了过去。她想,也许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吧。   恍惚间,似乎感觉有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依稀记得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一次我绝不允许。。。”接下来的话待妙菱醒后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而后妙菱还知道,在自己受伤的那段时间,夜寒轩终日都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生怕她的伤口再次受到感染。直到她好的差不多了,才又悄悄地把她送到宫里去。   自从那日后,三殿下夜寒轩暗地里与妙菱的往来更是密切。隔三差五,夜寒轩都会来一趟毓庆殿,明面里是来看望自己的母后,可实则确是为了来多见一见妙菱,随便再拿些药物给她。一连好几天,皇后都未曾发现。   突然有一日,不知为何,皇后竟亲自点名要见她。   此刻的妙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股冷气透过双膝渐渐蔓延到身上。只见皇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缓缓拿起一旁的花茶,许是有些烫便磕碰着那瓷盏,可这声音一下一下的仿佛紧紧的叩着她的心弦。   半晌,皇后喝了口茶后,用手绢轻轻沾了沾嘴角,轻微地瞄了一眼她,道:“听说你之前一直是在本宫这里做事的?”   “回禀皇后,奴婢一直在这毓庆殿做事。”她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叫什么?”皇后的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的气息。   “奴婢唤妙菱。”她小心翼翼回答道。   皇后斟酌片刻,道:“妙菱这名字倒不赖,你可识字?”   “奴婢略懂一二。”   皇后听后,微挑了一眼:“看来这是注定你今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听了皇后的话,妙菱心里一紧,不知该说些什么。接着又听,“今后你可知自己的本分?”   妙菱听了,方楞了一愣,道:“奴婢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勾搭上了寒儿?”皇后话音刚落。   妙菱便身子一颤,顿时感觉到自己所有感官仿佛一下子都失去了知觉,她不停的磕头,道:“皇后,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只见皇后轻瞟了她一眼,似是无奈道:“罢了,本宫也不吓你了。从今日起,你搬进毓庆殿的西殿,让赵嬷嬷先好生□□□□,学好规矩。下月底,嫁于寒儿。”   妙菱听了,不由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   只听,“记住,你是从本宫这里出去的,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万不得做出任何逾越之事。从今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一切就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奴婢谨遵皇后教诲。”妙菱身子有些颤颤巍巍,还心有余悸。   “好了,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妙菱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万斤重的巨石才得以放下,不由暗自微微松了口气,道:“奴婢这就告退。”说完,便恭敬的退出了毓庆殿。   待妙菱告退后,赵嬷嬷小声道:“皇后,难道真的让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嫁于三殿下吗?”   “寒儿点名要她,难道本宫还不给吗?”   “皇后难道不怕。。。”三殿下今后就钟情与她,这后半句话赵嬷嬷硬是没给说出口。   皇后知道赵嬷嬷话里的意思,挑眼看了一眼她,道:“怕又如何,现下他都来讨了,难道本宫还有不给的道理?再说,左右不过就是个妾,要敢不听话,杀了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皇后难道就不事先防备一下吗?”赵嬷嬷边说边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模样,赵嬷嬷深知是自己多嘴了,想来皇后对接下来的一切应该都是有准备的。   日子过得很快,成婚当天,妙菱穿上了女子一生中最美的嫁衣,衬得她更加的明艳动人,而夜寒轩穿着火红的喜服,也显得越发的精神,虽然妙菱的身份只能成为他的妾室,但妙菱不悔,他们在喜房内喝下合卺酒,许下彼此一生不离不弃,此时的妙菱感觉自己应该就是那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还暗暗想着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后,等到他们都已白了头,也能笑着回忆他们美好的过往。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快速从门外掠过,没错!那女子便是萱,她这几日常常在暗中密切关注着夜寒轩与妙菱,不管怎么说,此事她受人之托,所以她务必要保证他们美满的在一起。   可好的事情多多少少,往往会掺杂着些许不如意,就这样没过几日,皇后竟突然间又为夜寒轩添置了一位侧妃,她叫舒岚,为左丞相之女。成亲那日,舒岚穿着大红锦袍,头盖喜帕,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从妙菱身旁走过,妙菱不看舒岚的面容也知她必定倾国倾城,那时的心情她不知是悲还是喜,也许有些寞落吧!   可另妙菱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原本该洞房花烛的夜寒轩,竟醉醺醺的来到她的面前,他紧紧地抱着她,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他告诉她,他娶那舒岚是母后下的死命令,请她原谅他。妙菱怔怔地听着,一句话都未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夜寒轩都未去见过舒岚,他的眼里根本就无她,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妙菱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夜寒轩是爱自己的。   她明白这点,舒岚也一样明白,于是有多次趁夜寒轩不在时,她去找妙菱的茬,不过,都很可惜,次次到了关键时候,夜寒轩都准时赶到救了妙菱。自从经过那些事,夜寒轩的心里对舒岚那一般般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从而使舒岚每每一提到妙菱便咬牙切齿,恨不得她马上去死。   在所有事情变得美好之时,现实却突然给妙菱迎来了当头一棒,所有的事都得从几月后的一个夜晚说起,当时,妙菱在梦中觉得甚是有些口渴,便打算下床去找些水来喝,可就在她轻缓缓的起身那一刻,沉睡在一旁的夜寒轩似轻微的在说了句什么,妙菱细细听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未能听清夜寒轩刚刚说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想到许是他白天太累了,晚上才说起了梦话,于是动作轻柔的下床,过了一会儿,待她喝完水回来时,明显的听到夜寒轩叫了声“倩影”。   倩影?倩影,听这名字好像是一位姑娘的名字,妙菱稍稍一愣。看着此时的夜寒轩依旧紧闭着眼睛,想着许是刚刚自己不小心听岔了。   直到几天后,妙菱才知晓自己当时并没有听岔,夜寒轩嘴里确实说了那“倩影”二字,还从下人口中得知,原来倩影竟是夜寒轩一直以来的心上之人,可惜不知为何竟早早的香消玉殒了。   在刚刚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妙菱的心一落千丈,一直以来,最爱她的人原来并不爱她,不自觉地惨笑一声,突然间,想起这些天与他相处时的情景,不由地开始心里安慰起自己来,还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些都没什么,不管如何,他还是爱自己的。最后好不容易说服自己。   虽然深知自己可能无法达到那姑娘在夜寒轩心中那重要的位置,可还是暗暗下定决心,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忘了那倩影姑娘,可不幸的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下人们之间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她与那位传说中的倩影姑娘长得一样,两人有着一样的面容,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在夜寒轩的面前其实一直都是那倩影姑娘的替代品。   妙菱此时觉得,这世上最荒唐的事莫过于这件事,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在自己之前有喜欢的姑娘,而那姑娘用香消玉殒的方式在自己夫君的心里留下了那不可动摇的位置,虽然自己很是清楚自己根本无法抢占那姑娘的位置,可不管如何,还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遗忘那姑娘,可到头来,竟却告诉她,她跟他喜欢的姑娘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现在想想,莫名的甚是好笑,笑自己的无知以及笑自己的痴傻。 ☆、身孕   那天的事,妙菱对夜寒轩一直都不曾说起,因为她从心底里有些害怕,害怕事情一旦完全说破,夜寒轩会不留痕迹的从她身边离去。   虽说她在夜寒轩的面前选择不说,但最终还是旁敲侧击地知晓了他与倩影之间的故事。   一直以来,夜寒轩因为他的父亲是堂堂卫王、母亲是卫皇后的缘故,所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就把目标都放到夜寒轩的身上,以至于他从小便都会遇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暗杀。而倩影便是夜寒轩身边的影卫,她的职责就是时刻保护夜寒轩的安全,必要的时候,还有责任为他挡刀挡箭。   就因为倩影和夜寒轩从小一直形影不离,所以那叫倩影的姑娘便渐渐地喜欢上了他。有一次,倩影无意间听管家说夜寒轩晚上经常睡不好,于是倩影想了很多法子都觉得不太可行,最后终于想了个办法,就是把酸枣仁和夜交藤一起绣入香囊里,这样他便可以在睡不着的时候,随手拿出来闻一闻,就能起到很好的安神作用。于是她花了整整三天终于把那香囊绣好了,为此,期间手上还多出了一些密密麻麻被针戳到的针眼。   一日,倩影趁一旁无人时,悄悄把香囊交给了夜寒轩,可没曾想,他拿到手里随意看了两眼,又很快地还了她,还和她说,他不需要这东西。她那几天下来都很是沮丧,可后来她无意间从一位小姐那里才知晓夜寒轩不收香囊的真正原因,原来古往今来,女子送男子香囊含义竟是为了表达爱慕之情。她上次误打误撞在他面前竟挑破了自己的心意。从此,倩影明白了,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原来一直都不喜欢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暗自觉得也许是自己低贱的出身,终究入不了他的眼罢了。   可谁知,在夜寒轩的心里,当在她送他香囊的那一刻,他的心正渐渐开始融化。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倩影替他挡了两支箭,那两支箭都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在他面前缓缓倒下。他见状,立刻冲了过去,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微微泛红了眼眶,大吼道:“你以为你为我挡了箭,我就会喜欢你吗?你想错了!就算你因我而死,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可怀里的她分明看见了有眼泪从他眼里流下来,于是抬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我没事。”话落,还费力的从身上拿出香囊塞到他的手上后,笑着缓缓闭上了眼,随之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他慌张的去抓她的手,可怎么都唤不醒她。不由抱着她仰天大吼。在那一刻,他发现他爱上了她,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妙菱知道夜寒轩的这些往事后,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他中箭时,他脸上不经意露出的慌张神情,那样的神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一样的面容,一样都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一样都为他挡了箭,只是结果,一个逝去了,而另一个却活了下来。   原来,是倩影无故的惨死造就了夜寒轩的终身悔恨,妙菱不觉心口有些抽搐的疼。可静下来仔细想过后,她发现她心底里依旧深深爱着夜寒轩,她不忍心去选择伤害他。于是她竟不由地开始感谢上苍让她与倩影的模样一样。也许就因为有着这张脸,才可以使她能够有资格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从此,每当夜寒轩看着她的脸走神时,她心里明知道他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但她却不介意,她想,也许只有这样,夜寒轩才不会感到遗憾,也就不用再因见不到倩影而忍受那苦苦的相思。   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事情往往不像妙菱想的那么美满,她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在不久的将来这些美好都将不复存在。   这几日,她时常会感到隐隐作呕,于是请来大夫为她把脉,没曾想,那大夫竟为她症出了喜脉,她很是欣喜,匆匆来到夜寒轩的面前,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可令人意外的是,他在听到妙菱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并未有舒展笑容,反而紧蹙起了眉,低头沉思着什么,妙菱立刻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你不开心吗?”   只见夜寒轩抬头,走到她的跟前,沉声道:“菱儿,你听我说,我们。。。这孩子。。。暂时可不可以先不要。”   妙菱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的看向他的眼睛,良久,半天才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为什么?”   “我。。。”夜寒轩半天都没说出原因。   妙菱颤抖着手,紧紧抓住他的一角的衣袖,道:“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迟迟不见他说话,妙菱放开了他的衣袖,慢慢后退几步,开始冷冷地笑了起来,一行泪从眼角滑落,他怔怔地这样的看着她,突然疾步走到她跟前,在她还未来得及迈出下一步之前,紧紧的抱住了她。他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肩膀处,慢慢地,妙菱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湿润了肩膀处的肌肤,这时,她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良久,他缓缓放开了她,动作很是轻柔,轻声道:“菱儿,这孩子真的不能留,别问我为什么。”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双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后一句话都不曾说,拂袖离去。   很快,夜寒轩不喜妙菱肚子里孩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院,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来了。那人便是侧妃舒岚,只见她看着面前的妙菱,一声娇笑,挑眼看向她,一脸的幸灾乐祸道:“三殿下平日里不是很宠幸你吗,怎么?听说你怀了子嗣,竟发了这么大的火。”顿了顿,又笑吟吟道:“看来,三殿下心头还是忘不了那人,你说是与不是?”听着舒岚这么说,妙菱几乎也可以断定舒岚是知道倩影那件事的,至于她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此时的舒岚说得每个字都是那样简单,可不知为何,连在一起听时,却让妙菱感觉有些难以承受,脑子里之前一直坚定不移的美好,好似在一点一点的崩塌,指尖忍不住的发着抖,半响,艰难地开口道:“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说这般,那又如何?”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舒岚笑着看着她,笑容有些轻蔑,又道:“你仔细想想,他要是真的爱你的话,为何不愿你生下子嗣,又为何现如今,你还只是一个妾室。”   妙菱弯了弯嘴角,道:“那人已死,她是她,我是我,你是你,难道你还想去与个死人争风吃醋不成?”   舒岚心里很是不爽:“你敢这样与我顶嘴,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何身份。”   “既然不喜我,那请慢走,不送。”妙菱心里很是烦躁,不想再继续与她纠缠下去。   舒岚咬牙切齿,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你。。。你别这么不识好歹。”说完,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妙菱静静下心来,好好回想着舒岚刚刚说得那些话,其实她心里清楚,舒岚刚刚的话虽然残忍,可说到底还是事情的真相,要说听了之后心里完全不在乎,那委实也是不太可能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她突然悲切地感觉自己很是可笑。   那天后,她独自一人在他的书房外独独站了许久,直到腿完全站麻了,他才同意见她,她面色有些苍白,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用指尖轻轻拉着他的衣袖,道:“阿轩,我求求你,留下这孩子,好不好?”   他反覆上妙菱的手,张了张唇,本打算想说什么,可看到妙菱那已然泛红的眼眶,最终没能把话说出口,只是越发握紧了紧她的手。   待妙菱走后,夜寒轩唤出屏风后的胡太医,道:“如若那孩子出世,菱儿会这样?”   “会在孩子出世之日因承受不住而暴毙身亡。”胡太医斩钉截铁道。   “可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殿下,现在请听老臣一言,需尽快拿掉那孩子,不然。。。”   “你的意思是,不然菱儿性命不保。”夜寒轩顿了顿,“你不是医术高超吗?怎么还有你医不了的病?”   “恕臣无能为力。”胡太医边说边低下头去。   原来,之前妙菱不顾自身危险为夜寒轩挡的箭上是有毒的,还是那难得一见的剧毒。夜寒轩从宫中悄悄请来自己最信任的胡太医来为妙菱医治,最后胡太医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冒险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才使得妙菱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妙菱的身子骨也因为这样消耗得差不多了,使得现下的身子根本无法顺利生下这孩子。   夜寒轩本想让这一切都成为秘密,永远保留在心里,可不曾想,妙菱现下竟怀了这孩子。即便这样,他都未曾想过要告诉妙菱这一残酷的事实,他不想让妙菱觉得生不了他的孩子,而感到难过。   他,对她终是忍不下心。 ☆、彻儿出世   过了几日,夜寒轩请来卫国最好的神医,与他细细说明了缘由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再次请来胡太医,一起商讨,没曾想,那神医琢磨了半天,道:“殿下要想救人倒也并非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夜寒轩急切地问道。   “我现在只想问殿下,这人,你真心想救吗?”   “我堂堂卫国三殿下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神医慢条斯理地讲着。   夜寒轩看不惯他讲话的语速,道:“到底有什么办法。”   “救人之前,必须先以身试药。”   “这好说,你说是哪些药,我立即去找。”   “这药并非寻常的药,这药需和其他的药配在一起服用,具体怎么配需要一样一样慢慢地试,所以前提需要有自愿试药之人。”   一旁的胡太医微微蹙了蹙眉,道:“那试药之人在试药之时可有生命危险?”   “这很难想象,一不留神有可能一命呜呼哉,所以务必要让试药之人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神医道。   胡太医听了,很是愤恨道:“依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巫医。”   神医对胡太医的话不甚在意,慢悠悠摸了摸胡子,道:“胡太医这话说的,在下怎么可能是巫医呢。”   看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夜寒轩甚是头痛,开口道:“你们二位先不要吵了,眼下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神医作了个揖,恭恭敬敬道:“回殿下,是的。”一旁的胡太医似是想说什么,可又想想现如今没别的法子了,最后轻叹一口气,只好作罢。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良久,只听夜寒轩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我愿意以身试药。”   胡太医听后,不由瞪大双眼,跪倒地上,急急道:“殿下,万万不可呀。”   夜寒轩未理会胡太医,对那神医道:“就这样办。”   对于这件事,虽然胡太医极力反对,可夜寒轩还是照样每日试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神医依旧没配出真正的药方,于是只能在每日原先试的药上增大药剂的量,随着用药量越来越多,渐渐地不知从何时开始,夜寒轩的身上便开始有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月左右,神医仍旧为配出完整的药方,夜寒轩心里很是着急,思前想后,便去了妙菱那儿,刚走到妙菱面前时,她便一下子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问道:“阿轩,为何你身上有一股药味?”   他不由微微一怔,道:“无碍。”顿了顿,“今日身子可好?”   妙菱听了,讷讷点了点头。   接着不知为何,两人竟又开始因孩子的事吵了起来,最后,只见夜寒轩紧蹙着眉拂袖离去。   自从夜寒轩从那日离去,妙菱便再未见过他,原以为盼星星盼月亮终能把他盼来,可直到五个月后,还是未能盼他来。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渐渐地她便开始不报任何希望了。   这就在这时,他却来了。   那天,她正躺在摇椅上,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她猛然睁开眼睛,见到了他,只听他面色淡淡,道:“近日过得可好?”   她有一时的失神,待反应过来时,只见她像木偶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他幽幽地看着她,一阵地沉默。   她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缓缓道:“你今日不忙吗?”   “不忙。”他顿了顿,“想着便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妙菱本能的抬眼看了看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看到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这。。。孩子。。。”话还未说完,却被妙菱急急打断,道:“你要干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些恐慌。   夜寒轩看着这般模样的她,心里有些隐隐的犯疼,天知道他现在是有多想抱抱她,多想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经过这几月的努力他试药成功了,他爱她,也爱他们的孩子。可他最后终究还是忍住没说,只是上前覆上她的手,道:“菱儿,你怎么了?”言语很是温情。   只见她愣了半晌,最终颤颤巍巍道:“我。。。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接着又是一阵地沉默。   她再次看了一眼他,感觉他有些生气,她顿了一会,干干道:“我有些犯困了,想睡一会,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的。”她感觉他们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彼此熟悉,现在的他们话语中掺杂了许多疏离的味道。   夜寒轩看着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无奈转身离去,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   经过这次的见面,妙菱清楚地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可能是从他不让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也可能是在她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时,她的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就这样死去。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他。   风平浪静的又过去几月,她那日刚用过饭,突然,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她艰难的大声喊来身边的侍女,侍女一进门,看到她那痛苦的模样,也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的喊来产婆。   就这样,她经过痛苦又漫长的分娩过程,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孩,产婆告诉她。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把毕生的力气都花完了,很累很累。。。于是,睡了过去。   她依稀记得在自己睡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侍女在一旁急切地呼唤着她,让她千万别睡,可她真的真的坚持不住了,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用口型说:“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心里希望那侍女看懂了她的意思。   很久之后,在梦中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那怀抱很是温暖,鼻尖嗅到一丝微微的药香味,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在梦里,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侍女轻声唤醒,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恍若隔世。见她听来,那侍女竟高兴地留下眼泪,她觉得一阵地莫名其妙,自己刚刚不就是太累睡着了嘛。不过,很快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骨竟有一丝焕然一新的感觉,没像之前那么酸痛了。   突然想起在梦里闻到的熟悉气息,脑子急速运转,突然她抬头问道:“殿下方才可来过?”话一出口,她自己也不清楚从何时起,她也开始和别人一样,开始唤他殿下了。   侍女低下头,“不曾来过。”小声回答道。   听了这回答,她扯了扯嘴角,看来,是她想多了,他这么不喜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来。   只见,那侍女抱来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她,她看着怀里的孩子湉湉地睡颜,叹息般道了句:“这孩子真真像极了他。”   在坐月子的日子期间,夜寒轩也都未去看她,她时不时问侍女,“殿下,最近很忙吗?”   每每这时候侍女都告诉她,“殿下近日早出晚归,应该很忙。”   待侍女走后,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用手指轻轻逗弄一下他,轻声道:“看来娘亲只有你了,你觉得现在的娘亲是不是该大彻大悟了?”只见他吧唧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她笑了,接着道:“你父亲没为你取名字,那现在娘亲为你取一个,叫彻儿可好?”此时,她看到怀中孩子对着她开心地笑了。   一日,妙菱从厨房回来,穿过游廊远远便看到奶娘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待她走近时,奶娘快步上前轻声告诉她,殿下正在里屋。她听后,摆了摆手让奶娘现行告退,她缓缓走进里屋,入眼便看到了夜寒轩,此时的他怀里抱着彻儿正背对着她,妙菱也没打断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候着,直到他转身的那一刻,才看到她。夜寒轩看着她的那一刻有点不知所措,从他此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刚刚他一直都不曾知道她就在那儿,这时只听他轻声道了句,“菱儿。”接着便没有任何的话了。   “殿下,今日竟如此有空。”她冷冷道。   他听了“殿下”二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殿下。”既然他问了,她也就不妨再说一遍。   “你可是怪我这些日子没能来看你?”   “不敢。”她神色平淡,“妾身还要忙着照顾彻儿,殿下请自便。”随后从他怀里接过彻儿后,便丝毫不再搭理他。   弹指之间,五年过去了,这些年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事便是当年那怀里的孩子已变成了小大人模样,此时的彻儿有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身着淡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远远看去,有几分儒雅之气。在这五年里,夜寒轩一开始也会到她那里去几趟,可每一次她都未给他好脸色看,以至于他次次从她那里离开时都是阴沉着脸,后来这样的次数多了,他便渐渐地没再去了。   时常妙菱想,要是夜寒轩就这样忘了他们娘俩也挺好。   每每看着彻儿的生活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般快乐,她都不禁庆幸,殿下虽然心里再不喜彻儿,但至少他未曾真正亏待过他。    ☆、千疮百孔的打击   就在这一年,皇上驾崩,三殿下夜寒轩继位,就这样卫国迎来了新的君王。原先的皇后也堂而皇之的变成了太后,所有人都恭敬地称她为卫太后。   几天下来,卫太后先后为皇上夜寒轩细细挑选了所有的后宫嫔妃,就这样妙菱从此成了夜寒轩众多女人中的一人,不过,妙菱不在乎,约莫是心已死。   一日,德公公来了,他之前就在先皇身边做事,于是乎,现在便顺理成章的在夜寒轩身边做事,他此次前来是来传圣旨的。   此刻的妙菱内心毫无变化,跪在地上听候接旨,只听德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妾室妙菱静容婉柔,端庄淑睿,风华幽静,性行温良,深慰朕心。即日起册封为良妤,赐居玉堂宫,钦此!”   她面上毫无表情,行跪拜之礼后,接了旨。待德公公走后,她仍旧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手中那明晃晃的圣旨,在心里不禁无情地笑着,笑着自己曾经的痴傻,看来这次他是为了安抚她,才将她提到良妤之位,不过,她不稀罕。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将彻儿平平安安地抚养长大,她想,也许这是她今生最大的诉求了吧。   之后的几日里,彻儿被安排了一位太傅,每日,彻儿早出晚归,生活过得倒也充实起来。   话说平静的日子总是那样的短暂,一日傍晚时分,舒岚来了。她穿着一身红色纱裙,脸上满面春光对着妙菱讽刺道:“就算为陛下生下皇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小小的良妤。”见妙菱对她并未理睬,又接着道:“自视清高又有何用,说到底,出身还是那样的低贱。”   妙菱冷冷地看着她,道:“请你讲话注意一下分寸。”   “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本宫现如今的身份可是贵妃,以后请叫本宫舒贵妃。”笑了笑,“是昨个儿陛下刚封的。”舒岚话音刚落,彻儿便从屏风后很是生气的走了出来。   今日他因功课背的不错,太傅提早放他回宫歇息。他躲在屏风后想着给母妃一点惊喜,可没曾想,竟让他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脸被涨得通红开始怒斥舒岚,舒岚气不过,可又拿他没办法,谁让彻儿现在是皇上在宫中唯一的孩子。最后,她只能紧咬着牙,狠狠地离去。   待舒岚走后,彻儿对妙菱道:“母妃,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笑了笑,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母妃,以后彻儿长大了,一定好好保护母妃。”   她细细端详彻儿一番,笑着道:“母妃不用你保护,只要你平平安安,什么都好说。”不知怎么,她心里对今日之事有些隐隐的不安,接着又道:“彻儿,今日之事你莫要记在心里,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母妃自己能解决。你要知道,现在母妃身边只有你了,你今后做事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莫疏忽大意,知否?”说完,她的眼眶已微微有了些泪水。   彻儿看着她半晌,最后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转离话题,笑着道:“今日在太傅那里学得怎么样?”   彻儿一听到自己母妃问起他的学业,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近日来学到的东西统统展示给她看,还笑着道:“这几日太傅都夸奖我了。”她看着彻儿身上这点儿孩子心性,由衷地笑了。   于是,从玉堂宫中传出一片笑语。   而此时舒岚那一边,气氛却很是压抑,宫婢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做事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惹来挨骂。那些宫婢心里的想法舒岚清楚的很,不过她才没这么空闲去和几个宫婢置气,在她心里,那些人根本就没资格也不配让她生气。她现在满心都想着那娘俩,很是不甘心,从小她便过着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都是她说一无人敢说二,可这一切都在嫁给夜寒轩的那一刻,都改变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向来睚眦必报。她不禁捏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今后绝不会放过那娘俩。   没过几天,事情真得就这样发生了,那日,有消息突然传到妙菱耳里,说彻儿溺水了。她急急放下手中的一切,一股脑地冲出了玉堂宫。待她赶到时,看到彻儿面色惨白,一动不动躺在岸边,此时已有太医在那里症治,她全然不相信这一切竟都发生在她的彻儿身上了。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太医起身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顿时,她感到天旋地转,天地间都失了声色,她整个人颤颤巍巍,眼眶含泪,步履艰难的走到彻儿身边,抱起小小的彻儿,见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托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彻儿,你一定在和母妃闹着玩,对不对?母妃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母妃。”话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到他的小脸蛋上。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被完全压垮了。   她双眼通红独自一人坐在玉堂宫中,脚步声一响一响地传来,她呆呆地看了过去,只见夜寒轩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她咬紧下唇,不让眼泪流下,颤抖着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菱儿,你。。。”还不待他说完,妙菱插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看开点。彻儿不仅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现在他去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难过吗?”微顿片刻,“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的脸色尽显憔悴之色,甚至比以往还略发惨白,嗓音微微发抖道:“朕走了便是,你定要好好保重。”   在他转身走了几步之际,身后响起了她的声音:“我一定会查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他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走了。妙菱缓缓闭眼,声音哽咽起来。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知为何夜寒轩这般不喜彻儿,在彻儿出世时,他未曾去看过他,现在他逝去了,也是那样的无动于衷,想想真是好狠的心啊。   时间缓缓在指尖流逝,这天,夜寒轩下朝后,竟默默的走到了妙菱住的玉堂宫门口,他在外头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身旁的德公公提醒,他才缓过神来,犹豫再三,心里明知她不喜见到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转而抬脚进去了,待走近,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特令身边的德公公不必通传,他缓缓走进内殿,远远地,他见她正躺在榻上,睡得正熟,并未上前叫醒她,反而看着她那平静地睡颜,他有了些许恍惚,感觉回到了以前,不自觉的眼底露出一片疼惜。许久,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轻为她掩了掩身上的薄被后,这才转身离去。   一天,妙菱匆匆来到夜寒轩面前,道:“杀彻儿的凶手我找到了,她就是舒岚。”   他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她半晌,道:“舒岚那天与朕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去害彻儿?”   “怎么不可能,她有心想害彻儿,大可以派人害了彻儿。”   他的眼底微有些寒意,道:“你莫要变得这般无理取闹。”   她听了他的说辞,一片茫然,他竟不信她了。突然,她哑然失笑,也对,他们两个的关系现在已是千疮百孔,凭什么还想着他会信她,颔首欲走。只见,他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干什么?”   她回头眼中冷冷,道:“我能干什么,怎么?你是怕我冲去杀了那舒岚?”顿了顿,冷笑道:“对了,听说你最近很是宠溺她。那我就不妨试试,让你也一同尝尝失去的滋味。”一旁的宫婢们听了这话吓得抖了抖。   妙菱明显地看到他眼底下怒浪滔天,转而他命令那些宫婢退下后,突然发狠,一把将她拉过来压在了墙上,声音都在颤抖:“为何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子?难道你定要这般对朕,心里才会开心吗?”   她被他压的快喘不过气了,试图挣扎,可又挣不开他,只见她突然笑开:“对,这般对陛下,臣妾别提有多高兴。”   她的话一字一句深深刺激着他,他紧蹙着眉,脸色有些苍白,道:“彻儿的死,朕也很难过,可现在不管你做什么彻儿都不会再死而复生了。”话落,他轻轻捧上她的脸,有些微微发抖,接着道:“菱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妙菱看着他此时的样子,脑海中映出这些日子的种种往事,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你不喜彻儿的原因吗?”   他听后,眼神落寞了下来,动作轻柔缓缓放开了她,后退两步,张了张嘴,终究没讲出一个字。   妙菱见到此状,心灰意冷,没留下任何话决绝的从他身旁拂袖离去。夜寒轩在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身影,不知怎么竟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言,笑容也显得有些冰冷苍白,猛地身子一倾,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随之昏厥了过去。 ☆、不知情为何物,只是他俩痴情不觉   待夜寒轩醒来后,一眼便看到了胡太医,道:“朕这病。。。可有好转?”   胡太医看着此时脸色灰白的他,有些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但说无妨。”他说道。   最后胡太医无奈叹道:“自从陛下以身试药以来,身体也每况愈下,要不,再去请下神医?”   “没用的,他之前有说过,已是无能为力了。”   胡太医听后颓然跪地,道:“臣恳求陛下现如今定要好好休息,切勿再为儿女情长忧虑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   “身体到底如何,朕很清楚,你莫要多虑了。”随后,他稍稍摆了摆手,道:“要无事,你现行退下吧。”   随着胡太医的离去,一个蓝色裙角也随之消失在殿门的转角。   夜寒轩转而望向那转角细细出神着。   次日,德公公到玉堂宫传旨,妙菱面色淡淡跪下接旨,听完大段的圣旨,大意就是册封她为柔妃,还赏赐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待德公公走后,她默默看向那些东西。   他当她是什么人,凭什么以为有了这些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妙菱狠狠地想道。   那一整天她都独独坐在床边,久久看着这奢华却一点都没人气的内室,突然,她缓缓地笑了,一道泪痕从眼角滑落。   第二日妙菱换上之前出嫁时的那一袭红衣,配上那无比精致的妆容,缓缓来到夜寒轩的寝宫前,守在外头的守卫知道她是刚被皇上封的良妃,立刻前去通传,最后在德公公的示意下,便拱手让她进去了。   就在这时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妙菱的身旁,她见妙菱这般模样,道:“你。。。这是。。。”   “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妙菱见到她很是意外。   萱并未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急急道:“你去见他前,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请跟我来一趟。”说完拉起她的手,往旁边走去。   直到那时,妙菱才从萱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   原来一直以来竟是她误会了夜寒轩,想到这。不,她不相信,只听妙菱突然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能告诉我,为何他不喜彻儿的原因吗?”   萱道:“他没有不喜彻儿,相反,他很爱彻儿,彻儿出世之前的那几个月,他都忙着在为你试药,怕你再次询问他身上的药味,他都控制着自己不来见你,在彻儿出世当天,他得到消息匆匆赶到神医那里为你拿药,待他把药拿来时,你已昏死过去,在那危及的情况下,他抱着你亲自喂你喝下药。原本想亲眼看到你醒来,可没想到他竟突然吐血了,为了不让你看到如此狼狈的他,他让侍女好好照顾你,后来又怕你醒来为他担心,还特意嘱咐侍女不让她告诉你他有来过。而且,这五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彻儿,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妙菱静静站在那里,慢慢消化着萱的话,半晌,道:“这。。。这不可能。”   “你知道他为何会吐血吗?他因为你而以身试药,才把自己的身子骨给喝坏了。”   妙菱听到这话,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道:“如若他真的像你所说爱我和爱彻儿,那为何彻儿死了,他却无动于衷。”   这一次,萱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讷讷地看着她。   只见此时的妙菱随意笑了笑,道:“其实你理解错了,他为我付出这么多,并不是因为爱我。”   “你什么意思?”萱问道。   “一直以来,我只是他心里那人的一个影子罢了。”   “不管如何,他既然会因为你而冒死以身试药,使得现在的身体也愈发变差。”萱顿了顿,“其实换句话说,就算你在他眼里是个影子,那也是重要的影子。”接着她直盯妙菱的眼睛,道:“要是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心里其实还是爱他的。”   只见妙菱对她微微苦笑一下,似自言自语道:“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敌不了那段死去的往事。”话落,她转身。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身后萱的声音响起。   “现在的我只是想去见一见他。”她背对着萱说道。   于是,萱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了进去。   当妙菱走进殿时,看着夜寒轩身穿玄色常服坐在书案后面批阅着奏折。这是她失去彻儿后两人的第三次见面,前两次都是不欢而散,这一次相反,看着这样的他,妙菱自己都说不出对他,心里到底是爱还是恨。她哑然失笑,强忍泪水,眼神悲痛地望着他。   他抬眼,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一愣。只见此时的她凄凉一笑,道:“我回去想了很久,觉着以后还是不碍你眼了。”   他听了这话,眉头微皱,严肃道:“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无事便退下。”她像是未听到他的话一般,带着些询问的语气开口道:“你从来都不喜彻儿,无非是嫌身为他母妃的我出身低贱,对不对?”换在之前的话,她不想再问,因为知道他是不会说的,可直到现在,她自从听过萱的话,想迫切的知道答案了。   可这注定要让妙菱失望了。只见夜寒轩默了半晌,道:“你想多了。”随后又挥了挥手,“你还是回宫好好休息吧。”   妙菱并未理会他,依旧站在原地,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口道:“当初喜欢我,可是因我的模样酷似你心上之人?”   他一愣,直直地盯向她,随后垂眸,缓缓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是”   她听了,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最终犹豫再三,缓缓开口道:“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他抬眼,默了一会儿,道:“事已至此,这些还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话落,久久都不见他回答,她微红着眼,此时此刻才发现心里竟还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期盼他亲口告诉她,他喜欢过她。不过转念一想,这问题也只是她自取其辱罢了。于是,她强忍泪水道:“罢了,罢了,在你心里我终究还是抵不上那个她。”接着只见她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昔日那明艳的笑容毅然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快速刺进自己的心口。   奇怪!竟然一点都不疼。   他见状,不由地大叫道:“菱儿!”她那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鲜血从她嘴角慢慢溢出,她有些踉踉跄跄,抬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轻轻抹去,喃喃自语:“我想了很久,也许只有这样,对你,对我,才是一种解脱。”说完便用力的往里使劲一推,瞬间,那匕首除了刀柄,其余尽数没入了她的心口,他看着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角,傻傻的看着她,一旁的德公公看着这一切,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都已被吓傻了。   只见她轻微晃了晃,用口型说了句:“和她相比,我输了。”接着便颓然倒地。这时倒在地上的她见他竟狂奔过来,脸上还带着那从未有过的惊慌。接着她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眼前他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她含泪缓缓闭上了眼。   刚刚在他脸上出现的一丝惊慌是幻觉吧?想来也是,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她而伤心呢?   只见夜寒轩抱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嘴上还似乎说着什么,可她却已然听不到他的话了。   四下静寂,天地无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与她。   而此时,萱已得到消息,从殿外狂奔进来,一眼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像颓废了似的,跪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良久萱才稍稍回过神来,呆呆看着夜寒轩道:“她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夜寒轩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下萱,在这时候看到萱,他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只听他道:“她问朕,这些年来,可曾喜欢过她。”   “你怎么说的?”   他两眼无神:“朕未回答她。”   “为何你不回答她?”萱不可思议看着他。   半晌过后,他干干道:“因为朕。。。朕。。。我不确定了。”这时候,他由“朕”变成了“我”。   他只知刚刚妙菱问他的那一刻,他迷茫了。   萱听了,站起身了,道:“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了吗?”   他静静地看向怀中妙菱那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紧紧的抱着她尚温的身子。忽尔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她站在一棵香樟树下,阳光透过叶缝,斑斑点点洒在她的身侧,而她正回眸对着他莞尔一笑,风一过,吹动着她青丝,他心中的那根弦便在那一刻,颤了。   只听,“彻儿已经离开了,难道连你也要离开吗?”夜寒轩颤颤巍巍的伸手抚上妙菱的脸,喃喃自语,“你赢了。在你面前,我最终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他不是不爱妙菱,只是不知该如何去爱她,还记得第一次刚见到她时,他是有把她当做倩影。可谁知,日子一长,他自己也不知在何时被慢慢沦陷了。    ☆、祁墨开始看不透也猜不透她了   自从再次回到地府以来,萱总是有意无意避着轶,自认为只要不见他,自己便不会想他。可尽管这样想着,有时还是避免不了看到他的身影,每当这时,一阵心痛便会萦绕上心头。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时不时会感觉有些眩晕,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使不上什么劲儿,不过,幸好每次过了一会儿很快便好了。想着,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这天,萱如往常一样引着痴情之人到了奈何桥头,目送着那人缓缓向前走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萱转身离去之际,听到,“姑娘请留步。”   萱环顾四周,只见一位发须都已发白的老者从三生石后头走了出来,她见状,疑惑地问道:“老伯,你刚刚叫的可是我?”   这见老者摸了摸胡须,道:“是的。”   “那老伯叫我可是有何事?”   只见那位老者缓缓上前,围着萱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这味道。”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传进萱的耳朵,萱满脸困惑,询问道:“怎么了?”   “姑娘明明是地府引路之人,理应身上不会有这味道才是。”老者喃喃道。   萱听了,便低头闻了闻自己,闻了半天,也没闻出什么,奇怪道:“什么味道?”   只见那老者尖利地看向她,道:“死亡。”   死亡的味道?顿时萱的脑子一片空白。   只听老者接着讲道:“姑娘近日来可有感到哪里不适?”   萱一下子想到自己近日来的眩晕,顿时蹙了蹙眉。   老者看了她半晌,道:“我还在姑娘身上闻到了一丝神界水族元神的气息,老夫斗胆问一句,姑娘身上的元神哪来的?”   萱怔了半天,讷讷道:“这一切难道和元神有什么关联吗?”   “冥界之人没有元神,只有神界之人才拥有元神,莫非姑娘的前身可是神界之人?”老者道。   说来也好笑,她的身份有些复杂,自从在玥姬那里得知自己的真身乃是一块小小的神兽手骨时,那一刻她自己都混乱了。虽说她从小在神界容昌上神的身边长大,体内也有着上神的修为,可不管怎么说终究与神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自古以来神兽属于魔界,可她又对魔界知之甚少,再说自己左右不过只是块神兽手骨而已,也不完全属于魔界,至于这冥界,也总感觉好像哪里透着丝丝不对。   萱想到这里,有些许尴尬,假意微咳几声,道:“是不是神界我不太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我体内的元神并不属于我。”   老者听了她后半句话后,大惊失色道:“老夫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听说元神还有不属于自己的,难道姑娘体内的元神是神界水族之人的?”   萱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老者环顾四周后,轻声道:“那送你元神的那人,可有魂飞魄散?”   不知怎么,萱听到“魂飞魄散”这四个字的时候,微蹙了蹙眉,随后避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在她转身之际。没曾想,那老者轻叹一口气,声音传到萱的耳里,她止住步伐,道:“老伯,你好端端叹什么气?”   “姑娘,老夫感觉你体内的元神有些异常。”   萱沉思片刻,淡淡道:“我体内的元神只是半颗。”   听了萱的话,只见老者眼里放光,道:“我知道了,看来我想得没错。”   “这话什么意思?”接着萱便从老者那里知晓了一切,原来她体内的半颗元神在经过长时间的消耗后竟开始渐渐排斥她的身子了,再不自救,便会魂飞魄散。老者还告诉她,要想自救也不难,只需找到另外半颗元神放入她体内便好。   萱迟迟不敢相信这一切,思索了半天,沉吟道:“如若那人把仅剩的另一半的元神给了我,他会怎样?”   老者再次摸了摸胡子,缓缓道:“那人运气好的话会昏睡上万年,运气差的话。。。立刻魂飞魄散。”   萱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老者的这段话,接着只见她猛然摇了摇头,道:“现在的这半颗元神本就不属于我,就算事情真如老伯所说那样,那我也宁愿灰飞魄散。”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语重心长道:“姑娘,你可要想清楚,现如今只有另外半颗元神即可救你。”   “我想得很清楚。”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决不能让轶再为她受到伤害了,因为在她现有的记忆里,清楚的知道论待自己好的,恐怕很难有人能及得上他,就因为这样,她就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她付出更多了,她得让他活下去。想定后,她觉得自己必须快速离开轶,于是她千辛万苦找到了祁墨,对他说,她答应跟他一起回去。   临界忘川上有一轮圆圆的明月,这是萱最后一次约见轶了。由此,她心里不禁想到:不知他现在如何?过得是否一切安好?   这时,开始下起着绵绵细雨,一阵风过,不知为何,萱感到这次的雨丝飘到身上有些微凉,就像是此刻自己的心情一样,萱撑着伞穿过夜色来到那里,看着此刻的轶依旧着了一身红衣,正站在亭子里,她远远地就对上轶那双深邃的眼眸,感觉有些渐行又渐远,她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的见面了吧!   她默默走近亭子,心头似有千言万语,可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出口的却是,“今日约见你,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轶的神情淡淡。   “待会儿可有任务?”   “有。”他说的如此简单,可不知为何,萱的心隐隐痛了一下。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等这场雨停吧。”轶默默地看着前方说道。   萱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惶恐,恍然间思绪翻涌,再转头看着此时面色平静的轶,她心里不禁暗暗祈求着,请让这场雨一直下下去,千万别停。   “我前些日子有见到妙菱了,她在地府记起了一切。”轶淡淡地说道。   “她好吗?”   “还可以,她让我代你说声谢谢。”说完,轶看向她。   萱慌乱的错开他的视线,别开脸,静静道:“我其实很想和她说句对不起。”   接着两人没有了更多的话语,一阵寂静,良久,轶开口道:“他打算何时来接你?”   萱知道他指的是祁墨,看来,他是知道的。半晌,她低声道:“应该差不多就在这段日子吧。”   良久,轶的声音传来:“以后,定要好好的。”声音里略带哽咽。   萱这才看向他,对他勉强一笑,干干道:“谢谢。”   亭子外,雨渐渐停了。“再见。”一句告别过后,轶走了,他离开得那样决绝,以至于到最后他都未看到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泪如雨下。   风还在继续,萱独独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最后,那亭子里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伞遗落在了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萱在天宫一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天,萱转身时刚好看到祁墨淡笑着倚在门口,只见此时的他金冠束发,面如美玉,周身仙气环绕,与之前在人世时的模样略有些不同。接着他命人拿来棋盘与棋子,她见状微愣了愣,适才缓缓对他莞尔一笑。   两人坐在棋盘前,祁墨手捏黑子骨节微凸,手的曲线很是优美,待他在棋盘里轻轻放下黑子,“该你了,你发什么呆呀?”他笑着看着她。   萱听到他的声音,回神后,心虚的朝他笑了笑,随后拿起一颗白子在棋盘上随意一放。   只见祁墨清澈的眸子紧紧的盯了她半晌,最终未能看出什么。她略显尴尬,道:“晚膳时刻快到了,我去问问今日吃什么?”说完,几乎是逃一样的起身匆匆离去。祁墨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若有所思,突然觉得,当时那个天真烂漫只知道整日跟在自己后头喊哥哥的小姑娘已经变了,开始变得他都看不透也猜不透她了。   后面的日子里,萱几乎天天都做同一个梦,梦里细雨绵绵依稀看到站在亭子里的轶对着她在笑,待她欣喜的跑过去时,那画面突然开始遥远起来,她怎么都触不到轶,心中顿时一片凄凉,那细雨落在身上感到凉得都失去了知觉。每每这时,她便会被冷醒。   过了几日,只见祁墨满脸笑容的来到她的面前,道:“萱,我打算娶你为妻。”   萱看着这样的他,咽了咽口水,道:“你。。。确定。”   “怎么?你不相信?”   萱沉思片刻,看着他的双眸,很是平静道:“我活不长,你还是另娶她人吧。”   祁墨听了这话,定定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半晌,微微笑了笑,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萱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悲凉,道:“我。。。”还不等她说完,祁墨抢先道:“如若你想将婚事往后延一延,没事,一切都听你的。”   “你何必这样,你明知我说得是真的。”萱嘴角有一丝苦笑。   这话对祁墨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两人僵制了良久,只见他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声音微微发着抖,道:“之前在你告诉我,愿意和我一起回天宫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   萱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只听他接着道:“为何你不告诉我实情?”   萱半晌,道:“对不起。”此时的她除了这一句话,说不出任何的话。   可万万没想到,祁墨竟突然间说了一句:“你体内的半颗元神已经对你开始产生排斥了,你为何不早和我说。”   萱猛然看向他,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天我一走近你,都能感觉到你体内的元神有些异样,直至刚刚我才坚信应该是你体内的元神开始排斥你了。”   萱并未讲一个字,转身拿起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   祁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握紧拳头,转身,留下一句:“我定会想到办法的。”他走了没几步。突然萱不受控制地双手一滑,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祁墨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猛得看向她,只见她一口血从嘴里喷出,他慌慌张张急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拥入怀,还未开口讲一个字,萱便在他的怀中缓缓滑倒下去。   祁墨快速叫人前去请轶速速前来,而他则用仙力为萱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他看着此时的萱,轻声道:“怎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样的一如既往。”顿了顿,“爱,这个东西真是可笑,即便我们从小认识,并且不管重来多少回,可最终结局都是一样,你终究还是不爱我。”    ☆、尾声   当轶驾着云赶到时,见到祁墨正搂着倒在地上的萱,轶脚步有些微颤,最后跌跌撞撞地来到他们的身旁,看到此时正躺在祁墨怀里的萱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不断有血从嘴角溢出来。轶顿时似丢了魂,脑中一片空荡。   轶眼眶泛红,浑身发抖地看着萱,却对着祁墨冷冷道:“让我来。”祁墨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后终是把萱送到了他的怀里。轶用余光看了祁墨一眼,开口道:“你之前有说过会好好照顾她,可现在呢?”   祁墨看了他半晌,并未说一字,最后只在临出门之际,留下一句:“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请你务必救救她。”   待祁墨走后,轶紧紧握着萱的手,喃喃道:“萱,醒醒啊,睁开眼看看我。”   可此时的萱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他接着道:“你为何要对我怎么残忍?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元神的事?”   轶搂着萱,感觉到她的手越来越凉,半晌,他伸出一只手微颤的抚上萱那苍白的脸颊,随后,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不管我是轶还是昶夷,我一直都爱着你啊,你知道吗?”话落,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一滴泪从萱的眼角缓缓滑落。   “萱,我愿你开心,愿你幸福,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轶温润且又无奈的声音随着空气渐渐飘逝了。   此时的萱在昏迷中,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在空中上下微微漂浮着,周围一片漆黑,往事一幕幕从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来。   在她很小的时候,总有个红衣男孩来找她玩,红衣男孩每次上天宫都会为她带些新奇之物,有时是一些小玩意,有时也会是女孩子家家会喜欢的胭脂。她每次看到这些东西,心里明明很是欣喜,可嘴上就是不饶人,道:“昶夷,为何你每次带给我的都是那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只见他微愣了愣,好奇道:“那你想要什么?”   她思索了半天,道:“不告诉你,你自己猜。”   他微微敛了笑容上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双眼静静凝视着她,道:“萱,我向你保证,世间只要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努力给你。”   她听后,随之对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其实她何尝又不是,每次在他要到来之际,她总会提前备好他爱吃的糕点静静地等着他,而且每每趁着半夜无人之际,她将他给她的那些小玩意儿偷偷藏到床榻底下,对谁也不说。   接下来的画面一一都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   在她成年那天,天帝下旨,将她与沧海四公子赐婚,她知道这个消息后,着实被吓的不轻。她长跪在天帝的寝殿外,请求天帝收回成命,就在这时,祁墨飘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眯着眼抬头看向祁墨,在他的追问下,她最终妥协了,对祁墨说了所有的原委,还告诉他,她心里只有昶夷,根本就没有什么沧海四公子。说完这些,她再次看向祁墨,由于他背对着光,她根本就望不见他的神情,只知他沉思片刻,道:“现为今之计,便是你我二人一同恳求父亲,就说我们两个从小真心相爱,让他知晓这事便可,或许只有这样父亲才会收回成命。”   “不行。”她想都未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为何?”   “你我二人并没有任何感情,此事万万不可欺骗天帝。”她说得毅然决然。   “你既不想说谎,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他将离去之际,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停下脚步,只见她握紧双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了句:“殿下哥哥,我求求你。”话音刚落,祁墨便直接在她旁边也跟着跪了下来,于是,二人肩并肩,并排跪在了殿外。   跪地期间,他对她伸出手,她见状,满是疑问地看向他,只见他对她勾唇一笑,没有过多的话,直接握上她的手。起初,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挣扎,他轻启道:“只有假戏真做,父亲才会相信我们两个。”话落,她的手便在他的手中安分了。   在那个时候,她并未对从小亲昵的殿下哥哥多想。现在看来,他一直是知道昶夷的,知道昶夷就是沧海四公子。   之后的之后,一位穿着火红色的纱裙的女子走过游廊,来到她面前,什么都未出口便直直道了句:“你就是萱?”   她未回答那女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只见那女子笑着在手中变出一壶酒,道:“知道你最近很是伤神,喝了这个,我保证你会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声音里透着甜腻的妩媚。   她从那女子手上接过酒,细细闻了闻,道:“为何要帮我?”   女子笑着道:“我乃沧海四公子的朋友,而你即将嫁于他,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身为你未来的好朋友,当然要来帮你了。”   “你误会了,我不会嫁于沧海四公子。”她冷冷道。   “为何?难道真像传闻所说,你倾心于祁墨殿下?”女子问道。   “不。”   女子眼里精光一闪,道:“那让你倾心之人会是谁?”   她看了女子一眼,淡淡道:“他叫昶夷,是沧海四公子的陪读,你既是那四公子的朋友,也应是知道他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女子在她话落时有些微微蹙了蹙眉。   随后便听到女子问道:“你可知沧海四公子名字?”话里透着些许小心翼翼。   “不知,怎么了?”   只见女子干干一笑:“无妨。”顿了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那女子把她领到一个很是神秘的地方,她环顾四周神情有些恍惚,抬手间啪一声,打碎了一旁的琉璃盏,碎裂的琉璃片划破了她那修长手指。女子看着如此狼狈的她,竟开心的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蹙了蹙眉,看到手上的血滴到了地上,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轮出现在她脚下,她慌张的后退好几步,在退的过程中还差点不慎摔倒,她回头,看向那女子,道:“这是什么,为何你带我来此?”   “你想见昶夷吗?”声音里透着些许笑意。   “想”她回答得是那样的干脆利落。   “既然这样,你从这跳下去,便能见到昶夷。”   她表情淡淡看向那女子,道:“见昶夷,我无需从这里跳下去也可以见到他。”   “你错了,现下你只有选择从天轮里跳下去,才可以和昶夷真正地长相厮守下去。”女子边说边走近她的身边。   她默默看了看脚底旁的天轮,突然笑了笑,道:“那么我们一起跳下去如何?”   女子顿时脸色变得些许苍白,对她勉强一笑,道:“你这是何意,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为何要相信你。”就在这时,只见她快速扼住女子的咽喉,冷声逼问道:“快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何意图?”   女子动弹不得,艰难道:“我不光是四公子的朋友,还是昶夷的朋友,你要是伤害我,昶夷是不会放过你的。”二人僵制片刻,最终她妥协了,缓缓松开手,没曾想,那女子竟对她下了暗手,趁她一不留神便把她推进了天轮。   坠入天轮后,她极速下降,风在耳边呼呼直响,周身还被戾气包裹,像刀片似的划割着她的身体,那一刻她觉得生不如死,之后落入辽阔星空之中,浑身上下已被伤得体无完肤,最终掉进了万众千山之间昏死过去。待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霎那,记忆全无,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   此时此刻,她那混沌的神识才渐渐开始清明起来,才恍然明白原来她不是自己跳下天轮的,而是被一女子趁其不备强行推下去的,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西海十公主玥姬。   往事的一切在这一刻她都清楚了。   多天过去,祁墨依旧守在萱的床头,他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像是要把她印入他的脑海中一般。他暗暗发誓绝不能再让她发生任何不测了。这时,躺在床上的萱紧闭着双眼,开始哽咽着轻唤起“昶夷。。。”,一旁的祁墨听到声响,急切的想去回应她,可在听清她喊的名字时,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待萱完全清醒的那日,天宫上下一片欢呼,她环顾四周,感觉恍若隔世,只有耳边隐隐回荡着那句,“不管我是轶还是昶夷,我一直都爱着你啊,你知道吗?”   接下来的几日,祁墨总找着各种借口避开她,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是他自从在那日无意间听到萱轻唤着昶夷名字的那一刻,心里总有些许隐隐的不安,他怕萱记起一切后对他大失所望,从此不再信他。   不过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那日,祁墨控制不住想见她的心情,轻步来到萱的床榻边,见她安然熟睡着,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轻轻为她掩了掩云锦被,转身之际,听到一声,“祁墨。”,然后他身子一震,缓缓看向她,此时的她睁开眼,低声说了句:“这些日子你可曾见到昶夷?”   祁墨久久不能回神,良久:“你全记起来了吗?”   “是的,我把以前的记忆都找回来了。”萱边说边起身下床。   片刻后,“往事的一切。。。你可曾。。。怪我?”祁墨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   萱静静看着他的双眼,并未回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怪,如何?不怪,又如何?   祁墨看不懂她此时的神情,最后只能紧了紧拳头,道:“昶夷。。。他用他那仅有的半颗元神,换了你一命。”   萱不由踉跄后退一步,顿时感觉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失了声色,唯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告诉她,祁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通红了双眼,本想骂祁墨,可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满眼怜惜的眼神,却觉得心口堵得厉害,无法说出口。待微微冷静后,颤着双唇道:“那他的身躯在哪?”   “散了。”   萱的心咯噔一下,“散了?什么意思?”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见祁墨没再回答,萱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冲到他的面前,狂扯着他的衣襟,怒吼道:“为何让他救我?为何?”   他笔直站在原地,任由萱打着,良久,道:“天地间,唯有他才救得了你。”   萱愣愣地看向祁墨的眼睛,一把推开他,自己也在那一刻随之滑倒,不过,此时的她已顾不了怎么多,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看着这样的她,祁墨一个大跨步上前,强行让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对着她大声道:“就算此刻他站在你面前,看到你这般样子,你觉得他会开心吗?”话落,他仍旧看着她,突然感觉心头甚是不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事后,萱再次来到忘川河边,看着远处那大片大片红如血的彼岸花,她直直地站在那里,闭眼感受着昶夷往日留下的气息,这里的一切依旧留有着他的身影。   五百年弹指即过,祁墨变成了新一任的天帝。一日,他亲自前来,走到萱的面前,道:“我为你在天宫布置了一切,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面色淡淡:“祁墨,这么多年下来,难道你还未忘了我吗?”   他看着她,良久,道了一句:“你应该是知道我的。”   萱微楞片刻后,道:“何必这样,你明知道。。。”不待她说完,祁墨抢先答道:“现在的天宫上上下下都知晓你就是未来的天后,我今后的妻。”   她仿佛像未听到一般神色淡淡,从腰间解下那串银铃,交于他手,道:“这东西本就是你的,现在交还于你。”   祁墨紧了紧手上的银铃,缓缓道:“不管此刻的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依旧会在天宫为你保留着你应有的一切。”   她轻叹一口气,淡淡道:“你快回去吧。”话落,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祁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你问我为何不将你忘记,可你呢?尽管过了怎么多年,不也还是未能将他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轶(昶夷)一直以来的自白: 萱,请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护你永世周全。 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还爱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番外:玥姬   玥姬看着此时躺在冰棺里的他,淡淡道:“那日,我救你,不为别的什么。”顿了顿,“说到底,都是我欠萱的,现在是时候把你还给她了。”   还记得当年西海宫中举办她的生辰,他也来了,她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对他说,“我喜欢你。”   可换来他的那句,“我不会喜欢你。”   从此,她那尊贵的身份使她不允许再提起他,她开始与他形同陌路。自以为这样自己便不会再心痛。可直到有一天,他满身伤痕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那如石般坚硬的心瞬间崩塌,看着几乎快昏厥的他,瞬时心如刀割。于是她打算悄悄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他,可没曾想,他似用上所有的力气勉强睁开那茶色的瞳眸,冷冷说了句,“你不必为我这样。”   她心知他喜欢萱,可尽管这样,她最终仍是放下尊贵的西海公主的身份痴痴等了他千百年,终有一日感动到了判官,从判官嘴里得知他终日在地府与人间两地奔波,于是她不惜以自己千年灵力为代价换来一次轮回,打算用世人的姿态去与他重新见面,哪怕盗用萱的容貌,也只是想让他再一次好好的看一看自己。自认为这样也许会让他有所心动,可最后却换来他一句,“玥姬,你这是何苦。”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意外得知他那次的满身伤痕竟全是为了萱。为了不让萱魂飞魄散,他竟捅了自己数刀,把元神硬生生从体内取出,忍受焚身之苦,还硬生生把元神劈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的元神强行打入萱的体内,才使萱活了下来。泪水从眼里滑落下来,水族的元神是何等的重要,从古至今无一神敢这样做,可他竟然为了萱。。。   于是她下定决心前去找了萱,本想和萱谈一谈,可偏偏那日在雨中看到失魂落魄的萱,看着萱那颓废的样子,她下定决心为解下心头之气便鬼使神差狠狠的推了萱一把,不曾想,竟把萱推入了河中,看着萱在水里扑腾,她竟开始有些莫名的害怕,害怕萱真的就这样死了。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出现,急急跳入水中,把萱救了上来,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躺在他怀里的萱,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当时他看她的眼神,那眼底一片冰冷,以及他的那句,“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害怕极了,狂抓着他的衣袖,质问他,“她没有一点能比得上我,为何你的眼里只有她而没有我?”   他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了一句,“因为我爱她。”   她一愣,颓然低头,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笑话一样,想想都觉得很是嘲讽,原来,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抵不上他的一句,他爱她。   即使萱忘记了他,但仍旧还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看来始终是自己太傻了,所幸这几千年下来,这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一笔勾销了她与他所有的爱恨,轻轻一笑,笑出了泪痕,“昶夷,如若时光倒流再重来一次,我们还是擦肩而过为好,你我终究不是对方的良人。”玥姬话落,只见她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万千星星点点飘散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沉思了很久,最终打算写一篇关于玥姬的番外。    其实玥姬人品还是可以的,只是一开始为爱有些疯狂。莫怪!莫怪!    不过,话说看了这个番外,相信大家至少应该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男主。。。(嘿,嘿,嘿)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